80记005
现在有工作的人瞧不起小商小贩,殊不知,此时不过都是笼子里瞎蹦跶的家雀,二十年后再回头看,这工作属实没啥屌意思!
苦巴苦业的守着这份旱涝保收的工作,就会错过这个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年代!
更是浪费了改革开放初期的大好机会!
早一点甩掉‘铁饭碗’这个包袱,才能赚更多的钱,也不枉重生一回!
我决定了,明晚上班就去找领导,办停薪留职!
隐约听到院门‘吱呀’一声,我知道,是我那个败家的亲爹回来了。
伸手到炕沿下,拉了一下灯绳,灯灭了。
翻来覆去,不知道过了多久......
愁啊,我一把一把薅头发,没本钱寸步难行!
(音效)呼——
我猛地一下坐了起来,哈哈大笑,我想起了一个人,也想起了一件事儿!
翻身坐起,拉亮灯,美滋滋点了根烟。
这事儿如果顺利的话,用不上三个月,很可能几天我就能成万元户了!
嘴里‘呸呸’地吐着烟沫子,越想越兴奋......
【吴立冬-辞酒】“咱们老百姓啊 今儿高兴 哈哈”
第4章 一笔横财
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我想到的这绝对是笔意外之财!
记得那是上一世94年的秋天,我被朋友拉去参加了一个饭局,说是给一位刚下山的朋友接风洗尘。
所谓下山,这是个好听的说法,其实就是刚刑满释放的劳改犯。
当晚是在邮政局对面一家铁锅炖吃的饭,单间里乌烟瘴气,十几个人已经喝了两个多小时。
席间,獐头鼠目的马二奎,讲述了一个对他来说十分悲惨的故事:
十年前的9月份,他连夜洗劫了多家粮店,一个星期后他就被逮了进去。
明知道这是个出了名的惯犯,可没有证据,这家伙的嘴那也是相当硬,一丁点赃款赃物都没交代。
无奈之下,公安翻出了陈年案底,三年前,他在第四中学门口抢了一块二毛五分钱。
就这一块二毛五,让他在东山劳改队整整蹲了十年!
直到今天,我都清楚记得马二奎当时愁眉苦脸的小表情。
他抱着肩膀蹲在椅子上,叼着烟皱着眉,【马二奎-辞酒】“你们是不知道啊,那么多家粮油店,我他妈愣是一分钱没搜着,藏哪儿了呢?”
【马二奎-辞酒】“虽然没看着钱,可我弄了接近10万斤粮票,10万斤哪,我兴奋地查了一宿!”
【马二奎-辞酒】“如果当时我把这些粮票交代出来,准得挨枪子儿!本以为出来以后能发笔横财,胡吃海塞几年......”
他叹了口气,八字眉满是喜感,可能是烟熏的,眼角都湿了。
【马二奎-辞酒】“可他妈万万没想到,人出来了,粮票作废了!我尼玛真倒八辈子血霉了!”
单间里瞬间笑声一片,有的人直接就笑喷了,大伙纷纷问他把粮票藏哪儿了。
他把地址详详细细说了一遍,边说边哭,委屈的像个一百多斤孩子,惹得众人又是好一阵大笑。
想起这些,我嘴角忍不住嘿嘿笑出了声。
虽说现在粮票没有前些年那么值钱了,但这可是十万斤啊,距离作废还有8年!
运作好了,不只能还上欠杨大赖家的钱,启动资金也有了......
烙饼一样,在被窝里折腾到了天露鱼肚白,才沉沉睡去。
——
【吴立夏-女】“立冬,起来啦——”
睡梦中听到了姐姐清脆的声音,我打了个哈欠,想伸个懒腰,连忙又把胳膊收进了被窝,真冷啊都冻头皮!
后半夜炉子灭了以后,只有火炕还有点儿余温。
墙角脸盆里的水结了一层冰,吴立夏将暖壶里的水倒了进去,热气扑面,冰很快就化了。
我翻了个身,趴在了枕头上。
光线透过窗户上的防寒塑料布,柔光灯般斜斜映在姐姐修长的身上,雾气氤氲,寒酸的蓝布棉袄,柔美的脸庞若隐若现。
这景象是那么熟悉,是这个家除了母亲外,留给我的唯一念想,以至于多少年后都梦到过......
午夜梦回,泪洒枕巾。
我暗暗发誓,这辈子绝对不能再让姐姐受到一点委屈!
伸手把棉袄棉裤扯进被窝,不然一会儿穿的时候可就遭罪了。
吴立夏又给他牙缸里倒上水,挤好牙膏,这才拎着暖水瓶出去了。
把秋裤塞进袜子,在被窝里穿好棉袄棉裤,下地洗脸。
脸盆上方的墙上,挂着一面小圆镜子,他伸手抹了一把上面的雾气,望着镜子里的脸,咧嘴就笑了。
年轻真好!
我和姐姐长的都像我妈,浓眉大眼,鼻梁高挺。
而父亲吴强也就一米七的个头,在东北,这只能算是中等个儿,长相更是普通的扔人堆儿里找不着。
记得初二暑假时,自己就窜到了185公分,因为贪长,营养又跟不上,所以一直都不胖,现在体重多说120斤,瘦的跟老电线杆子似的。
刷牙的时候,我一遍遍告诉自己:【吴立冬-辞酒】“哥们你才19岁,得尽快调整心态,别一天天像个看破红尘无需梦的小老头似的,油腻大叔都不行,必须有点朝气得支棱起来!”
披着大衣出了房间,深深呼吸了两口冷冽清晰的空气,昨夜的风停了,院子里的白雪反射着阳光,刺的眼睛都睁不开。
早饭是大碴粥和芥菜疙瘩咸菜滴俩滴香油,很香,还是曾经的味道。
吴强盘着腿坐在炕桌前,低头吃饭,一声不吭,全程爷俩都没互相看一眼。
吃完饭,我让我妈给自己找个三角兜,我妈问我干啥用,他没说,接过来叠了叠,装进了大衣兜里。
姐俩穿好大衣,去村卫生所打了一针,又涂了点儿药。
回来的路上。
我跟我姐说:【吴立冬-辞酒】“姐,你看着点他,发现再去赌,就告诉我!”
吴立夏点了点头,没说话。
她知道我说的‘他’是父亲,也注意到我也没再跟他叫爸。
其实我也清楚,入冬以后,东北屯子里老爷们就三样乐趣,一是喝酒,二是耍钱,三是拉灯上炕睡娘们儿自己家的和别人家的另说。
到了家门口,我跟我姐说我要出去一趟。
【吴立夏-女】“这大寒天的,出去干啥......”吴立夏还没说完,我的二八大扛已经骑远了。
望着远去的背影,吴立夏久久未动,冬天砖厂停工,弟弟那点工资有数,这么多钱可怎么还?
——
伊春市,是龙江省地级市。
市区本身面积并不大,可管辖面积惊人,有8个乡、15个林业局和3个县级市,如果坐绿皮火车由南往北跑,从清晨到日落,也不过跑了一半路程。
幸福乡距离伊春市区只有12公里,在城市的东北角。由于山太多,居住的就特别分散,和伊春市区一样,幸福乡看着不大,只有521户人家,却管辖着吴边二十多个大大小小的屯子,合计人口8300余户。
骑车上了一座小木桥,我累的喘着粗气,过了桥前面就是东山居民区了,大多数木材综合加工厂的职工都住这里。
远处河坝上欢歌笑语,一群孩子坐着纸壳子往下滑,滑下去以后,拎着纸壳再往河坝上跑,周而复始,不亦乐乎。
看到这个场景我会心一笑,小时候我也常这么玩,一玩就是一整天,晚上回家后,棉鞋都冻的当当硬。
(音效)吱——
我刹住了自行车,大长腿支在雪地上,目瞪口呆。
站在桥头向南远眺,印象中一眼望不到边界的低矮平房消失不见了,焦土上覆盖着皑皑白雪。
雪薄处,裸露出还没清理干净的残垣断瓦,一片凄惨景象......
我想起来了,就在今年春天,这里发生了一场非常严重的火灾,大火熊熊燃烧了整整14个小时。
火灾波及了7个街道,多家大型单位,受灾群众达2000余户,过火面积近30万平方米。
大火......重建......
我隐约抓到了一点什么,寒风中呆立半响,这才继续蹬上车。
很快进了市区,细细打量着这座熟悉而陌生的城市。
此时的街道远没有后世宽,灰突突的低矮楼房,黑色的木头电线杆比路灯还多,抬眼望去,密密麻麻的电线让人眼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