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记006
一些单位职工在清理着马路上的积雪,热火朝天。
路边停着一辆红色的波罗乃兹,几个老爷们儿拄着铁锹,围着车讨论着什么。
望着这辆没有屁股的两厢掀背轿车,我咧嘴笑了,这不就是当年的三大破嘛!
拉达、乃兹、菲亚特。
还有莫斯科人、大宇等等,都是有钱人的象征。
远远过来一个人,拉扯着一摞纸壳子,乱糟糟的头发打着绺儿,破棉袄好多位置露出了里面脏兮兮的棉花。
这位是伊春一景,人送外号白傻子。
我笑着过去打招呼:【吴立冬-辞酒】“老白,啥时候找媳妇?”
白傻子抬头看了我一眼,目光浑浊呆滞,朝雪地用力啐了一口,【白傻子-辞酒】“傻逼!”
我大笑着离去。
胡同里冲出来两个头破血流的年轻人,后面一群半大小子,拎着西瓜刀、链锁猛追......
我赶紧蹬车走了,别溅我一身血。
这年头,流氓混混打架斗殴太平常不过,如果是上一世,我一定得过去看看热闹,现在拉倒吧能躲多远躲多远。
四十几分钟后,来到了南山脚下。
骑上去是别想了,我把自行车靠在一棵白桦树旁,用链锁套树上,做贼似的左右看了看,这才顺着一条蜿蜒小路向上走去。山路上的积雪很厚,安静的吓人,一脚一个深深的大雪窝,偶尔一阵风吹过,路两旁树上的积雪‘哗哗’飘落。
第5章 十万斤粮票
一个多小时以后,我终于站到了山顶上,顾不得去鸟瞰自己的家乡,先观察起不远处47米高的电视塔。
一层大门紧锁,门前积雪上一个脚印都没有,说明里面没有人。
裹紧棉大衣,缩着脖子,贼眉鼠眼地又观察了一会儿,这才往电视塔后面的松树林走去。
【吴立冬-辞酒】“南3米......东数第19棵......小孩儿腰粗......落叶松......”
应该是它!
我兴奋起来,眼前这棵落叶松很粗,灰褐色的树皮层层叠叠。
落叶松硬度中等,易裂,所以价格一直没有红松高。
(OS)【吴立冬-辞酒】“咦,怎么没有树洞?”
我围着树转了两圈,才发现南侧距离地面一米高的位置,树干上有一些泥巴。
于是连忙摘下棉手焖子,好半天才抠干净。
(OS)【吴立冬-辞酒】“哈哈,果然是这棵树!小样儿,还挺奸,知道用泥把树洞堵上!”
裂痕约有一掌多宽,一尺长,里面明显已经枯死了,形成了一条斜斜向上的树洞。
按照成材标准,这棵树算是废了。
活动了几下冻僵的手,又左右看了看,除了风吹过的‘沙沙’音,鬼影都没有一个。
半蹲着身子,手伸进了树洞......
空的?
树洞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我有些慌,跪在了地上,再用力往里伸,整条手臂都进去了,还是没有。
难道这是什么平行世界?有些人和事不一样?
瞬间,额头就出了一层细汗,后背一阵阵发凉。
【吴立冬-辞酒】“土地公公、老天爷、上帝、如来佛祖、圣母玛利亚、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保佑保佑,千万别让我白跑一趟。”
我把古今中外能想起来的神佛都念了一遍。
如果此行没有收获,就只能琢磨去年货大集上卖春联或者鞭炮了,可这种小生意,最多也就能卖一个月,能赚多少钱?
如果到了年三十还不上钱的话,难道还抡斧子?
俗话说的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一口吐沫更得是一个钉,说三个月还上,就不能食言!
虽说这个时代是撑死胆大的,但靠的是脑子,绝不是一股虎劲儿。
第一次可以用斧头赶跑那爷俩,可如果到了约定的日子还不上钱,还要抡斧头,那就是流氓无赖了!
现在最大的难题是没本钱。
我现在满跨兜就三块两毛五分钱,即使找我妈和我姐借,估计全家连100块钱都凑不上。
虽说这些粮票来路不正,可一直藏在这里的话,未来就是一堆废纸!
后世那些人人赞不绝口的资本大鳄,又有多少人的第一桶金干干净净?
别想没用的了,先让哥们我富起来,以后再回馈社会!
激发人类最大潜能的,是自私的爱,我只想救我姐,只想家人过的好一些......
用力!
再用力!
肩膀都卡了进去。
摸到了,有东西!
就差一点儿......
我心脏突突的狂跳,欣喜若狂,拼命用力往里伸,肩膀卡在树洞口钻心的疼。
两根手指终于扯住了一角,用力往下,卡的有些紧,再用力......
下来了,还挺沉!
我用手托着,将东西从树洞里慢慢拿了出来。
这是一个用油毡纸包裹的小包,不到一尺长,约有成人胳膊粗。
抱着黑黝黝的包裹,我狠狠亲了一口,(OS)【吴立冬-辞酒】“马二奎呀马二奎,兄弟我谢谢你了!”
用力撕开一角,露出一抹诱人的紫色,他哈哈大笑起来,伸手掏出了几沓。
这是1965版的全国粮票,紫色票面,约六成新,面值是伍市斤,厚厚一沓用橡皮筋缠着,看样子至少有上百张。
遗憾,如果是1955年版的,再过30年,一张起码能卖100块钱!
不过现在也是硬通货,记得八十年代后期,一市斤全国粮票能换两毛钱,这么一小沓就能换100块钱。
再看另外那两沓。
这沓同样也是全国粮票,蓝色票面,成色差不多,面值是半市斤,下面写着1966。
另外一沓是1978年的龙江省粮票,粉色票面,面值是叁市斤,成色还挺新。
不用再看了,就是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