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记026
大概是,也许记忆会出现一点混乱,但八九不离十。
这台车成色不错,80块钱,合算!
老嫖凑了过来,盯了一眼摊主,随后趴在我耳边说:【老嫖-辞酒】“信不信,这里的车子,起码有一半是赃物!”
【吴立冬-辞酒】“信!”我白了他一眼,下意识又扫了一遍,想看看自己那辆车在不在里面。
没有,哪儿能这么巧!
【老嫖-辞酒】“信你还买?”老嫖撇了撇嘴,【老嫖-辞酒】“这和我先前顺那辆有啥区别?”
【吴立冬-辞酒】“区别大了!”我立起了眉毛,【吴立冬-辞酒】“起码我买着心里不愧的慌!”
【老嫖-辞酒】“掩耳盗铃!”
【吴立冬-辞酒】“你这叫圣母知道吗?”
老嫖眨了眨眼睛,没明白啥意思。
【吴立冬-辞酒】“圣母,说的就是你这种人,站着说话不腰疼!我问你,现在想买新车的话,咱们有车票吗?”
老嫖摇了摇头。
【吴立冬-辞酒】“有钱吗?”
老嫖又摇了摇头。
【吴立冬-辞酒】“那不就得了,要钱没钱要票没票,可我也不能不买车吧?”
【吴立冬-辞酒】“事情就摆在这儿了,要么去偷一辆!要么买辆二手的,有可能是别人偷的,但也有可能不是偷的,你说怎咋整?”
老嫖嘿嘿笑了,是这个道理,二雷扯了他一把,小声说:【二雷-辞酒】“你屁事咋那么多?”
我抬头看向了那个摊主,【吴立冬-辞酒】“能便宜点吗?”
摊主面相有些凶恶,瞥了我一眼,懒洋洋道:【白二宝-辞酒】“79,最低了!”
我看清了他的样子,怔了一下,认识!
摊主名叫白二宝,曾经也是木材加工厂职工,前几年因为打架被开除的。
再后来混的也一般,打架没名,做生意更没发财,九十年代初就不见了人影,也不知道去了哪儿。
我认识对方,白二宝可不认识我,套近乎没用。
正琢磨着,就听老嫖说:【老嫖-辞酒】“大哥,这掉漆了,还有,你看后胎明显补过......”
白二宝耷拉着眼皮,爱理不理,【白二宝-辞酒】“那就换一台,这个成色的都这个价,随便挑!”
二雷一撇嘴,【二雷-辞酒】“哥,要不算了,去顺一台得了,花这个钱干啥?”
【吴立冬-辞酒】“也行!”我点了点头,【吴立冬-辞酒】“走吧!”
白二宝盯了三个人一眼,【白二宝-辞酒】“你们哪儿的呀 ?”
我指了指自己大衣上面的印字,【吴立冬-辞酒】“木材加工厂的!”
【白二宝-辞酒】“哦,”他想了想,【白二宝-辞酒】“75,我再送你条链锁,咋样?”
我一副犹豫状。
白二宝不高兴了,【白二宝-辞酒】“不要算了,要不是看你们是加工厂工友,我一分都不便宜,这个价给你,我他妈连五块钱都赚不上!”
【吴立冬-辞酒】“这辆和那几辆不一样吧?”说着话,我指了指不远处几辆锉掉钢印的车子。
白二宝没好气道:【白二宝-辞酒】“你都看出来了,还用问哪!”
我咧嘴一笑,【吴立冬-辞酒】“那就好,不过我没钱......”
白二宝马上就翻了脸,【白二宝-辞酒】“没钱你和我扯犊子玩呢?滚!”
二雷脸色一变,迈步就往前冲,【二雷-辞酒】“我艹......”
我一把扯住了他,笑呵呵问:【吴立冬-辞酒】“粮票行不?”
【白二宝-辞酒】“粮票?!”白二宝愣了一下,【白二宝-辞酒】“全国的?”
【吴立冬-辞酒】“嗯呐,你看多少合适?”
白二宝摘下了棉帽子,热气腾腾,伸手挠了两下,压低了声音:【白二宝-辞酒】“最多一斤合三毛钱,一共......一共是250斤,行不行?”
听他说一斤能兑换三毛钱,我还真有些惊讶,记得一斤全国粮票能换两毛钱,难道那是八十年代后期的行情?
【白二宝-辞酒】“行不行啊?!”白二宝又急了。
【吴立冬-辞酒】“大哥,二百五是不是不太好听,我给你248斤咋样!”
【白二宝-辞酒】“249斤!”
【吴立冬-辞酒】“成交!”我呵呵一笑,又低声问他:【吴立冬-辞酒】“去哪儿?”
白二宝扭头看向了不远处的公共厕所,【白二宝-辞酒】“走吧,正好我也尿泡尿!”
说完,看向了老嫖,脸上堆起了笑容:【白二宝-辞酒】“麻烦老弟帮我看会儿摊儿?”
老嫖笑呵呵点了点头,二雷没吭声。
白二宝看到刚才他想冲过来了,瞪了他一眼。
二雷直勾勾看着他,毫不退缩。
厕所里有六个坑,最里面蹲着个老头,冬天虽然冻屁股,可好处是没啥味道。
两个人也不说话,站在那儿解裤子开尿。
系好裤子,白二宝掏出了一个金黄色的烟盒,朝我示意了一下。
【吴立冬-辞酒】“良友?!”我眼前一亮,一晃几十年没抽过这烟了。
白二宝有些意外,没想到眼前这小家伙竟然能叫出这烟的名字,要知道他也是才开始抽这个牌子,而且还挺不好买的。
抽出一根,这烟要比普通过滤嘴烟长一些,我拿出火柴帮他点燃,问:【吴立冬-辞酒】“这烟现在多少钱一盒?”
【白二宝-辞酒】“三块五!”
我点了点头,和记忆中差不多,这烟是港岛菲利浦莫里斯公司生产的,混合型,有烟草公司进口的,也有走私进来的。
伊春市太偏远,进来的晚,大概是83年才有,好多都是火车列车员在做这个生意。
到了1989年,已经涨到了8块钱一盒。
当时民间盛传,说要看良友烟的底部钢印,每盒里面都有一根是加料的,抽一口飘飘欲仙,现在想想真是可笑。
里面老头在提裤子,两个人吞云吐雾,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着。
粮票交易一直都是违法的,不得不小心一些,等老头出去以后,我才从大衣兜里拿出一沓全国粮票,查出249斤递给他。
我见白二宝查完,又都放了起来,才笑着问:【吴立冬-辞酒】“大哥贵姓?”
【白二宝-辞酒】“姓白!”
【吴立冬-辞酒】“白大哥,”我叫的亲热,【吴立冬-辞酒】“我还有一点粮票,您知道哪儿能兑换吗?”
白二宝斜眼看着他,【白二宝-辞酒】“你是教主的人?”
我先是一愣,随后就明白了,他把自己当成蹬大轮的了,就是专在火车上行窃的小偷。
教主,大名刘东平,是这些人的头儿!
【吴立冬-辞酒】“放心,我是良民,这都是家里亲戚攒的,又都不出远门,用不上!”
白二宝眼里还有一丝怀疑,却没再刨根问底。
他想了想说:【白二宝-辞酒】“要是自己做,就去市粮食局门口,那儿天天有拿着介绍信去兑换的,大多数人都不够用,就在门口找人换,所以那边常年有人做这个!”
这些我都很清楚,点了点头。
他抽了口烟,又说:【白二宝-辞酒】“这活儿危险,虽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也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抽疯,一抓一个准!你也应该知道,一直都不让这么私下里兑换!”
【白二宝-辞酒】“再有,人家一伙人常年蹲那儿,能容得下你去抢食儿?”
我也想过这些,所以才向他打听,于是又问:【吴立冬-辞酒】“那还有什么其他方法吗?”
【白二宝-辞酒】“直接给贩子呗,不过价格可就低了很多!”
【吴立冬-辞酒】“多少?”
白二宝眼珠一转,【白二宝-辞酒】“据说一斤兑两毛!”
【吴立冬-辞酒】“差这么多?”
【白二宝-辞酒】“那是呀,人家还担着风险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