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记025
【吴立冬-辞酒】“走,去站前自由市场!”我蹬的飞快。
那时候,伊春市的贸易市场还叫自由市场,也是由过去的黑市演变过来的,这是老百姓对自由的渴望。
【二雷-辞酒】“还嘎哈去呀?”二雷两条小短腿赶快蹬。
【吴立冬-辞酒】“买自行车!”
老嫖在后面撇着嘴,【老嫖-辞酒】“贱皮子,非得花钱才舒服!”
伊春火车站在市区最东侧,对面是一排低矮平房,自由市场就在平房后面。
进市场之前,我支着自行车看了几眼这溜平房,此时还只有两三家个人小旅店。
没多久,这里的旅店会越来越多,后来还催生出了另一个副业,加褥子!
在伊春市,对某些男人最有吸引力的,先是旅店加褥子,接着是挂着一串红灯笼的咖啡店,再往后才是洗头房......
站前这片狠人多,开旅店的山东子,蹬大轮的教主、小王爷,还有蹬三轮的杨历年,人称站前七哥......
【老嫖-辞酒】“走啊!怪冷的,”老嫖气急败坏,【老嫖-辞酒】“你小子什么情况,怎么总发愣?”
我没说什么,蹬车往里走。
市场人不多,毕竟在外面卖货,此时白天的气温也得零下二十几度,太冷了。
我站在一个新炕琴前,炕琴的门板上,用了一种传统绘画工艺:烫画。
四个门分别是花、鸟、鱼、虫,运用了勾、勒、点、染、擦、白描等手法,虽然只有一种颜色,但层次丰富,惟妙惟肖。
都说民间艺人有股匠气,可这手艺满满的都是东北风,看着就亲切。
【老嫖-辞酒】“军衣多少钱?”老嫖蹲在不远处,摸着一件海军呢子大衣,爱不释手,【老嫖-辞酒】“军大衣多少钱?”
【男龙套-辞酒】“58!”卖货是个年轻人,瞥了一眼老嫖身上的破黑布大衣,懒得再看他一眼。
老嫖松开了手,太奢侈了,想都不敢想。
伸手又指了指一件涤卡面料的棉军大衣,上面的胶木八一纽扣很漂亮。
【老嫖-辞酒】“这个呢?”
【男龙套-辞酒】“39!”
老嫖咽了口吐沫,二雷扯了他一把,【二雷-辞酒】“看啥呀,也买不起!”
【二雷-辞酒】“哎,你掐我干啥?”
老嫖站了起来,恶狠狠地小声在他耳边说:【老嫖-辞酒】“你个傻狍子,能不能别在这说买不起?”
二雷翻了翻小眼睛,【二雷-辞酒】“装逼,买不起就买不起呗......”
(音效)噗!
屁股挨了一脚。
我往前走,看到了几组旧门窗套,不由眼睛一亮。
【吴立冬-辞酒】“同志,这是什么木头的?”我问。
一个干巴巴的老头缩着脖子,跺着脚,两只手插在胸前的棉套袖里,【老头-辞酒】“白松滴,老结实了!”
【吴立冬-辞酒】“多少钱一套?”
老嫖他俩抄着袖,晃晃悠悠也凑了过来。
二雷嘴一咧,【二雷-辞酒】“哥,噶啥玩意儿?要盖房子?”
我没搭理他。
【老头-辞酒】“这套8块钱,旁边三个窗户的12!”
我又问:【吴立冬-辞酒】“新的现在多少钱?”
老头问:【老头-辞酒】“带玻璃不?”
【吴立冬-辞酒】“带!”
【老头-辞酒】“那就贵了!”他想了想,【老头-辞酒】“一套两窗的,估计也得接近二十块钱!你买不?我能整着水曲柳的......”
我笑了笑,【吴立冬-辞酒】“开春儿再说,先问问!”
老嫖和二雷对视了一眼,一头雾水,不知道他问这玩意儿干啥,难道要盖房子娶媳妇?
对了,上吴他说他爷家邻居给介绍了个对象,是厂浴池卖票的,这是好上了?这么快就要结婚,难道肚子大了?
神速啊!
第20章 钱难赚
我也不解释,继续往前走。
最里面一排排好多自行车,沪市的永久、凤凰,津门的飞鸽、盛京的白山、青岛的大金鹿......
只有你想不到的,就没有在这儿找不到的牌子!
卖自行车的摊主穿着一件军大衣,抄着手缩着脖子,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挨个看着,有几辆车的车把上面,派出所的钢印编码都被锉掉了,明显有问题。
看来看去,有辆七成新的永久不错,车身上没做任何手脚,赃物的可能性很低,于是指了指问:【吴立冬-辞酒】“同志,这车多少钱?”
摊主瞄了一眼,【白二宝-辞酒】“80!”
我想了想,现在一台新的二八永久是169块钱,还得用一张自行车购买券,也就是俗称的自行车票。
如果没有票,私下里交易的话,一张票就得100块钱。
现在是不用工业券了,否则想买台自行车的话,就得全家总动员,甭提多费劲了!
应该是明年取消了自行车票,可价格却涨到了二百多块!
印象中,到了1986年秋天,永久26型自行车,链条半包的,市场零售价就涨到263块钱。
大概是,也许记忆会出现一点混乱,但八九不离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