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骗地

　　"我有个请求。"白歆颜直视里正的眼睛，"山脚下那片荒地..."

　　里正紧绷的肩膀骤然放松，有要求就好。

　　他大手一挥："八钱一亩，要多少？"

　　白歆颜估算着那片荒地，她对亩这个单位其实不太懂，三四亩能目测，多了就换算不过来了，她笑了笑道：“我回去和几个儿子商量一下。”

　　她带着周铁蛋离开后，里正的大儿子周安走了进来：“爹，我刚刚咋听到你们说水的事，山上啥时候有水了？”

　　里正将白歆颜的话复述了一遍。

　　周安拍案而起："爹，山上哪来的水？那周大嫂子的话能信？"

　　"就是！"周全撇嘴，"怕不是惦记村头那片荒地..."

　　"啪！"里正把旱烟杆往桌上一磕，"玉笋的事你们忘啦？铁牛娘要真有坏心，犯得着先送大家一场造化？"

　　老伴点头附和："铁蛋那孩子如今白净多了，连说话都透着股机灵劲儿..."

　　此时白歆颜和周铁蛋正沿着山脚往回走，远远望着那片荒草丛生的野地。三十多亩荒地静静地躺在那里，枯黄的杂草在风中摇曳。

　　"娘，这块地..."周铁蛋掰着手指头，皱起眉头认真地算着，"一亩八钱，十亩就是...就是..."

　　白歆颜看着他绞尽脑汁的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十亩地八十钱，三十亩就是..."

　　"三个八十！"周铁蛋突然眼睛一亮，蹲在地上用树枝划起道道来。他划了八道，又划八道，再划八道，最后认真地数着："娘，是二百四十钱！"

　　白歆颜看着他沾沾自喜的样子，额角直跳："那二百四十钱是多少两银子？"

　　周铁蛋又陷入苦思，在地上划拉半天也没算明白。

　　"十钱是一两银子..."白歆颜循循善诱。

　　"啊！是二十四两！"周铁蛋恍然大悟，一脸崇拜地看着母亲，"娘真聪明！"

　　白歆颜别过脸去，不忍看他那副傻样。二十四两银子，对他们这样的农家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娘，咱们现在的地其实也够种了..."周铁蛋小声嘀咕。

　　"买这地不是为了种田。"白歆颜望着远处的荒地说，"以后你就知道了。"

　　母子俩走到村口，远远就听见大槐树下闹哄哄的。村民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脸上写满忧虑。

　　"井都干了，这可怎么办？"

　　"去白家村借水吧..."

　　"来回两个时辰，能挑几桶水？"

　　白歆颜默默走过人群，回到家中。水缸已经见底，刘娟娟怯生生地说："娘，我不小心把水都用完了..."

　　"没事。"白歆颜摆摆手，"你也早点休息。"

　　睡觉之前，白歆颜花几文钱在商城里买了两个鸡蛋偷摸摸放在鸡窝里，这才躺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蒙蒙亮时，院子里就响起周狗剩兴奋的嗓音：“大黄二黄一共生了四个蛋，太厉害了！”

　　大黄是稍大一点的大母鸡，二黄是略微瘦一点小母鸡，是周狗剩苦思冥想一个晚上给它们想出来的名字。

　　这名字在白歆颜的意料之中，四个小子的名字就很随意，母鸡的名字还能有啥花样不成。

　　次日，天刚蒙蒙亮，村里就炸开了锅。

　　"白家村要一斤粮换一桶水！这不是要人命吗？"

　　"兴发村更黑，三斤粮才给一桶！"

　　人群骚动不安，直到里正登上高台。

　　老人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凝重："一斤粮换一桶水，那是要我们全村人的命！"

　　底下响起压抑的啜泣声。

　　周二婆干瘪的尸体还停在家中，谁都知道下一个可能是自己。

　　"都给我听着！"里正猛地跺脚，"天黑前，我给大家个说法！"

　　山脚下，白歆颜带着儿子们与里正汇合。

　　众人穿过密林，湿润的水汽扑面而来。

　　当看到石壁渗出的水珠时，周安扑通跪下，颤抖着捧起一汪清泉："老天开眼啊！"

　　里正老泪纵横，转身朝白歆颜深深作揖。

　　周安更是满脸愧色："周大嫂，我..."

　　"快别。"白歆颜扶起老人，目光投向蜿蜒的山路，"现在最要紧的，是把水引下去。"

　　周铁蛋迫不及待道："挖条水渠！从山顶直通..."

　　"二十多里呢！"周全打断道，"比防洪堤还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