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引水下流

　　周全的否决让周铁蛋一时语塞。白歆颜轻声道："除了挖渠，你们还有更好的法子吗？"

　　四下寂静，只有里正吐出的烟圈缓缓上升。

　　"接着说。"里正将烟杆在石头上磕了磕。

　　周铁蛋深吸一口气，大步量出三四大步："一丈地，两个人挖两个时辰。三千丈..."

　　他掰着手指头，用白歆颜教的方法快速计算着。

　　里正浑浊的眼珠突然亮起来："全村壮劳力齐上阵，两天半就能成！"

　　"铁蛋子，了不得啊！"里正拍腿大笑，"刚子，你可算遇上对手了！"

　　山风拂面，里正站在高处眺望山道，眼里闪动着希望的光芒。他转身看向白歆颜："铁牛娘，这水渠该怎么走才好？"

　　往常这种事，都是找村里的老把式商量。

　　可今日，里正鬼使神差就想听听这个妇人的主意。

　　白歆颜蹲下身，随手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划拉："从谷底往东绕，避开日头直射的地方..."

　　"妙啊！"里正一拍大腿，"那边土质松软，挖起来省力！"

　　两人一路走一路做记号，不知不觉已到晌午。

　　下了山，里正压抑着激动，“你们互相通知一下，一刻钟后全村人来开会，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给大家！”

　　全村人都沸腾起来。

　　“今儿个没有水，应该是有关水的好消息。”

　　“是不是里正答应了兴发村啥条件，兴发村的人答应让我们过去挑水？”

　　“兴发村的人最难缠，恐怕是要走了我们全村一半的粮食。”

　　“我们村哪有什么粮食，所有的希望都在地里，天上不下雨，田地一粒米都收不起来。”

　　“别管什么田里了，现在连人喝的水都没有…”

　　村里人慢慢汇集在大槐树边的空地上。

　　长流村一共一百九十七户人家，有没分家的四代同堂，也有分家后的一家四五口，老老少少都来了，一千多个人，站满了空地。

　　里正站上高石，抬手示意，嘈杂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

　　“今天上午，铁牛娘带我上山，发现山上有一处水源。”

　　里正并不打算卖关子，开门见山，直接将所有人的希望说了出来。

　　村里人全都激动起来，却又压抑着激动，等着里正继续说。

　　"铁牛娘带我们找到了救命的水源。"里正的声音掷地有声，"从今天起，她就是长流村的恩人！"

　　白歆颜站在人群中，有些意外。她本只想借机改善自家处境，没想到里正会当众为她正名。

　　"多谢周大嫂子！"

　　"铁牛娘，以前是我们不对..."

　　村民们纷纷道谢，不管真心假意，至少面子上过得去。白歆颜浅笑着摆手："都是乡里乡亲，应该的。"

　　“山上有水源的位置，一挖开就有很多很多水冒出来，是山泉水，可以直接喝，很甜。”里正脸上露出笑意。"

　　“但不止人要有水喝，"里正突然提高嗓门，"稻子也要喝水！"

　　这话像块石头砸进平静的水面，激起一片哗然。

　　周铁蛋被推上前台，少年的手在衣角上擦了又擦："我算过了，全村人一起挖，两天半就能..."

　　"放屁！"

　　"你当挖沟是过家家？"

　　质疑声此起彼伏。周铁蛋的脸涨得通红，像只煮熟的虾子。

　　周铁蛋从来没面对过这样的情况，有些手足无措的站着。

　　白歆颜只能缓步走上高台。

　　她今天换了身干净衣裳，衬得皮肤格外白皙，竟让村民们一时忘了言语。

　　"周安，"她轻声道，"能演示给大家看看吗？"

　　周安二话不说抡起铁锹往旁边挖去，泥土翻飞间，一丈长的沟渠很快成型，村民们瞪大眼睛，原来挖沟可以这么快！

　　"山上土硬些，就算两个时辰。"白歆颜退后一步，"铁蛋，你接着说。"

　　有了实景演示，周铁蛋的账算得更加流畅。

　　大部分村民已经被说服，只有张无赖还在嚷嚷："妇道人家的话也信？我才不干这傻事！"

　　里正冷笑："可以，等水来了，你家的田一滴也别想沾！"他环视众人，"周家人谁退出，宗祠除名！"

　　最后这句话像道惊雷，连最顽固的孙氏都缩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