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拆穿

　　孙云因的脸色越来越僵。

　　她死死捏着手里的粮食袋子，一双眸子瞬间浸出泪珠：“婶、婶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和铁蛋哥没什么，我一直把铁蛋哥当亲哥哥，从来没想过嫁到周家…”

　　"我们家不缺妹妹。"白歆颜瞬间冷下脸，"既无意结亲，就别再来往，后面借你的十斤粮食就用你手里的还。"

　　孙云因难堪的咬住下唇，送出去的东西，竟然有人会要回去。

　　“之前借给你的十斤就算了，不是我们家不缺这十斤粮食，主要是我不希望你再来找我们家铁蛋，赶紧回你兴发村去吧。”

　　孙云因不敢再多留，生怕白歆颜再说出什么令她更难堪的话。

　　山道上，周铁蛋盯着少女消失的方向，眼神空洞得像被挖走了心肝。

　　周铁蛋失魂落魄的样子让白歆颜心疼，却更坚定了她要教他们明辨是非的决心。

　　"铁蛋，这水是找到了，但是怎么引水下山呢？"她转移话题。

　　"用竹子！"周狗剩抢着道。

　　"挖水渠更好。"周铁蛋沙哑着嗓子比划，"从山谷到山脚约两三千丈..."

　　看着这一幕，白歆颜欣慰地笑了。

　　白歆颜继续引导道：“村里的壮年劳动力大概有四五百人，全部一起来，大概需要多久？”

　　周铁蛋抓了抓后脑勺：“娘，我算不出来…”

　　白歆颜扶额，这是现代社会七八岁的小朋友都会的算术题，结果古代没几个人会。

　　等生活安定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教这几个小子认字，学算术。

　　下山的路上，白歆颜一路捡菌子，快到村口时，背篓里已经装了满满的羊肚菌，一家人有说有笑，一会就走到家门口。

　　可刚到家门口，欢笑声就戛然而止。

　　"周二婆...饿死了。"刘娟娟惨白着脸站在院门口，"为省口粮给孙子，三天没进食..."

　　周铁牛低声道："她之前总说村里要遭报应..."

　　白歆颜的手无意识攥紧背篓带。

　　这是她第一次直面这个时代最残酷的饥饿。

　　周老太太趁着暮色匆匆赶来，将铁牛叫去吊唁。

　　转身时压低声音："打听清楚了，那孙家姑娘跟周二驴快定亲了。"

　　白歆颜苦笑："是我误会了，铁蛋的亲事还得再看看。

　　周老太太点头：“回头我让媒婆打听一下…”

　　她老人家正说着，一阵香味从灶房里飘出来。

　　白歆颜起身道：“娘，您就在这边吃吧，饭菜都够。”

　　周老太太转身就往外走：“搞得好像我是为了一口吃的才来的，家里还有一堆事，走了。”

　　吃过晚饭，白歆颜带着铁蛋往里正家去。

　　途经周二婆家，一口薄棺静卧院中，给暮色添了分沉重。

　　暮色四合，白歆颜跨进里正家院门。

　　几个面黄肌瘦的孩子围坐在地上择野菜，里正老伴正就着最后的天光缝补衣裳。

　　针尖在发髻上一抹，老太太抬头诧异道："铁牛娘？稀客啊。"

　　"找里正叔商量个事。"白歆颜目光扫过屋檐下晒着的干菜。

　　"在里屋琢磨天书呢。"老太太努努嘴，"昨儿盯了一宿星象..."

　　堂屋里，里正捧着本泛黄的《观云录》，眉头拧成疙瘩："刚子！这字念啥？"

　　"高！"十岁的周刚胸脯拍得啪啪响，"云变高就要下雨！"

　　白歆颜瞥见那个明晃晃的"厚"字，嘴角一抽。

　　好家伙，云层变"高"能下雨？那得是多高的云？

　　"多亏刚子教我认字。"里正满脸欣慰，"这孩子..."

　　白歆颜强忍扶额的冲动："里正叔，山上发现活水了。"

　　"啥？"里正手里的书啪嗒掉在桌上。

　　"两山间的谷沟..."她话音未落，一个村民跌跌撞撞冲进来：

　　"井、井干了！全干了！"

　　长流村一共三口井。

　　半个月前干涸了两口井，就剩下这唯一的一口井维持全村人的生活。

　　如今最后一口井干涸，屋外顿时响起一片嚎啕的哭声。

　　里正听着屋外的哭声，手指在桌上敲出沉闷的声响："铁牛娘，全村人的命都在你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