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为有源头活水来

　　白歆颜看着孙氏那闪烁的眼神，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妯娌分明是在说反话，看来孙家这潭水不浅啊。

　　"那我回去合计合计提亲的事。"

　　白歆颜前脚刚走，后脚就盘算开了，光听孙氏一面之词不行，得亲自去兴发村打听打听。不过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找水源的事。

　　日头偏西时，白歆颜带着四个儿子上了山。有了巡逻队把守，山上清净得很。

　　她在干涸的荷塘边点燃艾草，浓烟打着旋儿往地下钻。

　　"娘，这烟咋往地下跑呢？"周铁蛋好奇地追着烟跑。

　　"跟着烟走就对了。"白歆颜招呼孩子们跟上。

　　烟气领着他们穿过密林，来到一处山坳。

　　这里的草木格外茂盛，蚊虫嗡嗡地围着人转，忽然，烟柱猛地向上窜起。

　　"水！有水！"周铁头顺势一看，指着石缝惊叫。

　　只见岩壁的缝隙间，一滴晶莹的水珠正缓缓渗出。

　　周铁牛小心翼翼地接住尝了尝，眼睛顿时亮了："是甜水！是活水！"

　　白歆颜望着石壁上越来越多的水珠，长舒一口气，这场大旱，总算看到转机了。

　　山泉水滴落的声响在寂静的山谷格外清脆。周铁蛋怔怔望着石壁，突然问道："娘，你咋知道冰台能找到水？"

　　白歆颜神秘一笑："小时候见郎中熏艾祛湿，就想着湿气和水是一家..."

　　她的话被周狗剩的惊呼打断："二哥快看！是云因姐！"

　　树丛那头，孙云因正和周二驴并肩而行。

　　少女脸上挂着熟悉的羞怯笑容，周二驴红着脸将一袋粮食塞进她手中。

　　"云因很善良，跟谁都能当朋友..."周铁蛋干巴巴地解释，声音却越来越小。

　　白歆颜眯起眼："当朋友需要牵手？"

　　只见周二驴大胆地握住孙云因的指尖，少女欲拒还迎的模样，和周铁蛋描述昨晚的情形如出一辙。

　　白歆颜无奈叹气，借了二十斤玉笋出去，说是借，跟白送差不多。

　　这可是她四个儿子辛辛苦苦挖回来的。

　　周狗剩随时播报情况：“二驴哥走了。”

　　山林里只剩下孙云因一个人，她手里拎着不少东西，迅速的往兴发村方向走去。

　　“云因！”

　　周铁蛋站在她身后，突然开口。

　　听有人叫她，孙云因猛然回头。

　　当看清是周铁蛋时，她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但想到二驴走了，随即绽出温婉的笑容："铁蛋哥，你怎么在这儿？"

　　周铁蛋的拳头在身侧攥紧："这袋粮食，哪来的？"

　　"是、是我二叔给的..."她指尖发白，死死攥着布袋。

　　"我亲眼看见周二驴给你的。"少年的声音发颤，"云因，你跟我说实话。"

　　孙云因的眼泪说来就来："周二驴非要纠缠我...我家实在没粮了..."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

　　一见她这模样，周铁蛋顿时慌了神。

　　明知道她在说谎，可那眼泪就像滚烫的油，浇得他心口发疼。

　　"咳。"白歆颜从树后转出来，"孙姑娘有什么难处，跟婶子说说？"

　　孙云因的脸色霎时惨白。

　　她踉跄后退一步，手中的粮袋"啪"地掉在地上，山风卷着沙尘掠过，几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林间光影斑驳，白歆颜带着三个儿子从树后走出。

　　她径直来到孙云因面前，唇角含笑："既是周二驴纠缠你，婶子替你把这粮食还回去。"

　　孙云因的手指死死扣住粮袋，指节都泛了白。

　　"我看你和铁蛋情投意合，不如早些定亲。"白歆颜语气温和，"等过了门，家里洗衣做饭的活计就交给你了，至于住处嘛..."

　　她故意顿了顿，"让铁蛋搭个草棚子，想搭多大都行。"

　　"草、草棚？"孙云因声音发颤。她家再穷也没住过草棚！

　　白歆颜笑的愈发温柔，“云因进门后，也不用在我身前立规矩，你们大嫂怀着身子，干活也不方便，以后家里洗衣服做饭收拾这些活儿，就都交给铁蛋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