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杂人等一律退出去。"他一句话就把周嬷嬷连带燕三等人全轰出了院子。

　　看着燕三那张憋成猪肝色的脸，陈芷差点笑出声。

　　原来在大乾朝，学霸的威风这么管用？连知府公子都不敢造次。

　　被赶出院子的燕三气得跳脚："好个孟清远，当书院是他家开的了！"

　　同窗赶紧拽他袖子："慎言！人家现在可是解元老爷..."

　　话没说完就紧张地东张西望，生怕被人听了去。

　　现实就是这么讽刺。

　　他们这些丙字班的童生，在甲字班的举人面前连大声说话都不敢。

　　燕三想起去年升入乙字班的陈尚，更觉胸闷，要是让他爹知道今天这事，保不准还会备礼上门感谢孟解元"管教"呢！

　　憋了半天的闷气，燕三转念想起自己安排酒肆伙计去木杨巷"通风报信"，又忍不住咧嘴笑了。

　　"孟清远掺和进来反倒是好事！"他压低声音对同窗道，"这位解元老爷素来眼里容不得沙子，如今又是书院的掌上明珠。不管是谁作弊，落在他手里都得脱层皮！"

　　同窗会意地点头。

　　谁不知道孟家当初穷得连束脩都交不起，全靠陈氏资助才能读书？虽说姓孟，却早被陈氏视为自己人。

　　将来入仕为官，天然就是陈氏一党。

　　要是孟清远查出陈芷作弊，陈氏绝不会驳他的面子。

　　"这下陈尚又要难堪了。"同窗假意叹息，眼里却闪着幸灾乐祸的光。

　　伯父贪墨，堂弟作弊，这位陈氏才子的脸面怕是要丢光了，不过丢这一次脸也好，总比日后被那个惹祸精连累强。

　　两人干脆赖在书院不走，等着看孟清远如何发落陈芷。

　　谁知左等右等，只看见考生们被按在院子里一张接一张地答卷。

　　"这算什么查案？"燕三嘀咕着，忽然眼睛一亮，陈五爷来了！

　　"清远啊，"陈五爷和颜悦色地对孟清远道，"这事交给你查我最放心。若真有陈氏子弟作弊，该怎样处置就怎样处置！"

　　孟清远也不绕弯子："我看那陈芷没有作弊。"

　　燕三闻言差点蹦起来。

　　好个孟清远！还以为是个铁面无私的，原来也是个趋炎附势的！连审都不审就急着给陈芷开脱，这马屁拍得可真响！

　　考场内，陈芷写到第三张卷子时，终于想明白孟清远的用意。

　　"原来是在玩心理战。"

　　此时烈日当空，考场热浪滚滚。

　　不抓不审，就这么耗着，连她都开始浮躁，真正作弊的人岂不更慌？谁先露怯，谁就有问题。

　　至于最后怎么判断...那就看孟师兄的手段了。

　　想通这点，她反而定下心来。

　　太阳再毒又如何？能洗清嫌疑就值。

　　起初她还担心监考的夫子被收买，现在有孟清远插手，这层顾虑倒是消了。

　　这位解元前途无量，书院夫子能被收买，他却未必。

　　当然，若利益够大，别说解元，就是皇帝也能收买。

　　可眼下她陈芷算什么人物？值得人家下这么大本钱？

　　见孟清远让周嬷嬷和燕三吃瘪，陈芷暗自叫好。

　　不过她也没天真到立即给孟师兄发"好人卡"，只是暂时看来，这人确实不坏。

　　这么想想，多写几张卷子也不是坏事。

　　权当入学摸底，有些题她确实不会，若能因此让夫子看出她的薄弱环节，反倒是意外收获。

　　写到第六张时，考场已经怨声载道。

　　她刚写了个开头，就有人撂笔抗议。有人骂书院折腾人，有人直接开始怼孟清远。

　　话音未落，孟清远直接带着护院进来，二话不说就把人按住。

　　"科举作弊朝廷要罚，入学考试作弊，书院自然也要查。"孟清远冷着脸道。

　　有考生不服，说他没资格抓人，他眼皮都不抬一下。

　　不服？憋着！此刻的孟清远不仅代表自己，更代表整个兆远书院。

　　骂得最凶的那个考生脸涨得通红，被护院按着还在叫嚣。

　　孟清远充耳不闻，翻检试卷后宣布部分人可以离开，陈芷赫然在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