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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 利落干脆

民国风云关东江湖往事 安心 5162 2025-05-28 00:54

  第31章 跳板

  这顿酒喝到了十点多,陈卫熊去找赛秋香开了间房,两个人把醉醺醺的鲍里斯和艳红送进了‘洞房’。

  站在院子里,赛秋香咬着嘴唇,用肩膀撞了下陈大茶壶,声音又甜又腻:“今晚真没房间了,这还是把小铃铛赶了出去,才给他俩倒出来一间,怎么感谢我?”

  陈卫熊一把捏在了她屁股上,笑道:“既然没房间了,咱姐俩总不能睡大街吧?”

  赛秋香贴了上去,在他耳边说:“我那儿空着呢……”

  唐枭轻咳两声:“二位,还有人呢!”

  陈卫熊揉着她丰满的臀部说:“下次吧,再不回去的话,母老虎该咬人了!”

  “你以为我不会咬人?”说着,赛秋香一口咬在了他耳垂上,咬得他龇牙咧嘴,连声求饶。

  不白忙活,事情谈成了,两个人十分欣慰,大摇大摆出了秋实阁,院子里的几个爪子都不是好眼神儿。

  来到街上,唐枭笑道:“我真怕你扛不住那老娘儿们!”

  陈卫熊撇了撇嘴:“你以为真相中我了?她就是想给三姐扣顶绿帽子罢了!”

  “高看自己了,我真没觉得她看中你!”

  “操!”陈卫熊抬脚就踢,唐枭笑着躲了过去。

  两个人嘻嘻哈哈打打闹闹,没几步就到了百花楼,门前停着十几辆黄包车,车夫们聚在一起,蹲在路边抽着烟聊天。

  看来今晚客人不少,他俩请了假,估计一个个都忙坏了。

  黄包车夫多数都认识陈大茶壶,连忙起身打招呼;也有认识唐枭的,亲热地喊着枭哥,两个人也都客气地拱手回应,道声辛苦。

  今晚在门房值守的二黑跑了出来,说老太监来了,还没走。

  唐枭怔了一下,这不是巧了嘛!于是小声问陈卫熊:“要不……躲躲?”

  “躲个屁!”

  两个人刚进院子,就见一行人穿过了月亮门。

  在最前面是个瘦小干枯的小老头儿,锦缎的长袍马褂,配了顶不伦不类的白色礼帽。

  不用说,这老家伙肯定就是宫福老太监。

  三姐一只手搀着宫福的胳膊,另一侧还有三个女人,年纪参差不齐,最大的起码四十岁左右,最小的那个也和三姐差不多,相貌都属上乘,花枝招展。

  陈大茶壶连忙小跑着过去,点头哈腰一副奴才相:“呦,老爷,这就走啊?”

  “哦,小陈儿呀,怎么晚上没见到你?”宫福的嗓子有些怪异,像只被捏住了脖子的鸡。

  陈卫熊弓着身子得,赔着笑:“家里来了亲戚,提前和三姐请了假。”

  “好好好!百花楼多亏你的帮衬,辛苦了!”

  “这是哪儿的话,应该的,应该的!”陈卫熊把着他另一条胳膊,柔声道:“这就走?我送您。”

  “老喽,到这个时间就打瞌睡,家走!”

  一行人往出走,唐枭和二黑躬身站在一旁,微微低下头。

  经过两个人身边,宫福停了下来,歪着头问:“巧凤啊,听说咱百花楼出了个能打的小伙子,哪位呀?”

  三姐指着唐枭笑道:“就是他,小唐,还不见过老爷子?”

  唐枭连忙上前一步:“老爷子好,我叫唐枭。”

  “好,好啊!”宫福眯着眼细看,“不错,白白净净的,以后好好干!”

  “是!”唐枭垂着手。

  “巧凤,钱就是王八蛋,该花花,该赚赚!给这小伙子涨一倍工钱!”

  唐枭连忙感谢,三姐佯做不悦:“你呀,每次来都做老好人,也不管人家辛不辛苦……”

  宫福拍着她的手背:“知道你辛苦,所以赶快提个能说会道的清倌儿人做管家,你也好清闲下来……”

  唐枭斜眼看得仔细,宫福说这些话的时候,一脸慈祥,就像在叮嘱心爱的孙女。

  而一侧的三个女人脸色平静,可眉宇间明显能看出不耐烦。

  话说这老家伙是真会做人,知道自己有了些名气,马上就给个甜枣,生怕跳槽走人。

  大伙往出走。

  出门下台阶时,陈大茶壶和三姐一左一右,一直搀扶上了黄包车。

  回了院子,都去忙了。

  唐枭依靠着门框,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二黑说着话。

  他问:“怪了,这老太监都干巴成这样了,听说还一直抽大烟,咋还这么能活?”

  二黑说:“俺娘说了,越抽巴越能活,谁见过八九十岁的大胖子?抽大烟也要看有没有钱,每天山珍海味且死不了呢,也就是瘦点儿!只有那些吃不上饭又抽不上流儿的寿命才短!”

  唐枭恍然大悟,怪不得看三姐一天天像没事儿人似的。

  转念又想起爷爷的话,扭头叮嘱:“二黑,甭管有钱没钱,大烟不能碰!知道吗?”

  “知道,我爸就是抽死的,死外面半个月才找着,尸体都臭了……”二黑说完,沉默起来。

  唐枭长长吸了一口气,又想起了爷爷,想起了爹娘和妹妹,抬头看向了星空,默默祈祷:韩大马棒,你得好好活着,等着我……

  后半夜,陈大茶壶爬上了三姐的床。

  “老东西咋来了?”他问。

  三姐换了套粉色的西洋内衣,凹凸有致,用天津话说:“嘛玩儿?都多耐没过来了?惦着呢,就过来瞅瞅呗!咋样儿,好看吗?”

  “好看,贼拉好看!”陈卫熊一把搂过她。

  正温存着,三姐把他按在了身下,“等会儿,你介身上有娘们儿味儿!”

  说着,她母老虎一样探着脖子,把鼻子凑到了陈大茶壶的左耳边,用力嗅了嗅鼻子:“介是法国银的香水…… 等会儿…… 介味儿咋恁么熟呢…… 我想起来咧,赛秋香那小骚货爱使介玩意儿!不对呀,你不是说去喝酒嘛,闹半天跑秋实阁喝花酒去咧?”

  陈卫熊连忙解释:“不是我想去,是那个老毛子非要去,我俩也没办法!”

  “非要去秋实阁?”三姐眯起了眼睛,又换上了东北话:“英国人、法国人、俄国人、日本人……他们开的窑子还少吗?怎么就非要去秋实阁呢?”

  陈卫熊只好现编:“这老毛子常去,相中了一个叫艳红的胖娘儿们……”

  “艳红?”三姐愣了一下,“她也不是秋实阁的呀,是林三儿那儿的,你说那老毛子喜欢艳红那样的?”

  “对呀,贼稀罕!”

  三姐哈哈大笑起来,狠狠拧了他一把:“继续!”

  许久,两个人都累了,平躺那里说着话。

  “真打算跟着高太监干了?”三姐问。

  陈卫熊说:“一开始我也以为他也是这个意思,现在看,他是想借高力士做块跳板……”

  “相互利用?”

  “是呀,相互利用!看看能不能闯出一条道儿来!”

  三姐并不看好,轻声说:“哈尔滨的烟土生意早被瓜分得清清楚楚,他高力士想吃些残羹剩饭都吃不上!至于说军火生意,大头儿都在外国人手里,还有一部分在青帮那边,他不过就是小打小闹……这个跳板,不稳当!”

  陈卫熊说:“没办法,青帮的张七爷心眼儿太小,不是良主!东震堂的傅杰眼界不够,性格多疑!最主要的是,小唐不想碰烟土生意!想撕开一道口子的话,只能自下而上,这么一来,高力士反而是最佳人选……”

  三姐叹了口气,柔声说:“我这儿不是挺好的嘛,等老东西走了以后,咱安心过日子,不好吗?”

  陈卫熊看向了黑漆漆的天花板,轻声说:“安逸是活着,大风大浪也是活着,可两种活法不一样!这驴操的世界,咱们还能安逸多久?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道不道的我没兴趣,我只知道,男人大丈夫,活的久不如活个过瘾,活个酣畅淋漓!”

  “我说不过你,”三姐侧过身,把头埋在了他怀里,“就是不想你离开我……”

  第32章 艾家店

  一周后。

  唐枭和陈卫熊又去了长春,只有夜车的头等车厢了,第二天早上七点下车。

  火车站前铁皮广告牌下没人,两个人去吃了碗手擀面,回来就看到牌子下面蹲着个大块头,竟然是大熊!

  虽说是熟人,陈卫熊还是过去一丝不苟地对了遍接头暗号,随后两个人坐着他赶的牛车,慢慢悠悠又奔了观台山大院。

  两个人盘腿儿坐在板车上,悠闲地嗑着瓜子,唐枭问:“贺老爷子呢?”

  大熊瓮声瓮气道:“去奉天了!”

  “嘎哈去了?”

  “找赵威霆干架!”

  赵威霆?

  唐枭听过这个名字,陈卫熊说他是奉天洪门的龙头,名气很大。

  陈卫熊皱起了眉毛:“老爷子和赵威霆有仇?”

  “没有,约好了,就是打一架!”

  板车上的两个人面面相觑,没想到这老爷子都这个年纪了,还这么爱打架。

  唐枭最关心的还是鹤顶红,真想看看她长啥样,于是就问大熊:“鹤顶红在家呗?”

  “我姑姑的名号,也是你能叫的?”大熊不乐意了,再问啥都不吭声了。

  路过艾家店,陈卫熊和大熊商量,能不能往那边拐一下,他想提前买头骡子,避免再让自己拉车,太他娘的累了。

  艾家店是长春骡马市上著名的骡马大车店,由于其影响力较大,附近的胡同都以艾家店命名。

  大熊没说啥,在路口拐了过去。

  很快到了骡马市,他把牛车停在了路边,说快去快回,不然自己就走了!

  两个人连忙下车往里走。

  艾家店集市不小,被各式各样的牲畜填得满满当当,骡马牛乱糟糟的一眼看不到头。

  五月中下旬的气温不算高,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复杂而独特的气息,那是草料、泥土与牲畜粪便混合的味道。

  苍蝇盘旋飞舞,买家们穿梭其间,商贩们吆喝声此起彼伏,一些人在检查马的牙口与体态,和买家讨价还价。

  迎面走过来一个高大健壮的年轻人,拖拖拉拉跟着好多人。

  年轻人浓眉大眼,仪表堂堂,马裤料子很好,皮靴锃亮,一看就是军人换了便装。

  他抖动着手里一条纯小牛皮的马鞭,朗声道:“各位,咱丑话说在前面,我家大帅只要四至六岁的马,牙齿整齐、坚固,磨损适中!身高在1.5米至1.7米之间!要具备健壮的体型和结实的肌肉,以承受战场上的剧烈运动和冲击!体态更要匀称协调,各部位比例适当……有合适的,都准备好,有多少要多少!明天早上六点,我会再过来,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所有人都鼓起掌来,十分热烈,这个喊:张副官,留下吃碗饭吧!

  那个问:长官,请问是用什么结算?

  唐枭小声问:“这是部队买军马?”

  陈卫熊笑了,龇着黄牙,笑得神秘,压着嗓子说:“你信不信,这是个骗子!”

  “不会吧?!”唐枭踮起脚再看,不远处还有几个奉军大兵,都挎着枪,晃晃悠悠地抽着烟。

  “不信的话,明早咱过来瞅瞅!”

  马贩子们把年轻人围了个水泄不通,两个人没往跟前凑,很快挑了一头健壮的骡子买了下来,又花了5块大洋。

  唐枭开玩笑说,如果回去还能卖6块,以后咱哥俩倒腾骡子也不错!

  陈大茶壶直翻白眼,说你别忘了,咱卖的时候还搭了辆板车呢!唐枭这才想起这茬,说是这么个理儿,那你说鹤顶红他们每次都得搭上一辆,不亏吗?

  陈卫熊无奈地把大背头都抓乱了,说兄弟呀,人家那是几千两银子的买卖,一辆木板车才几个钱?有啥亏不亏的?!

  三个小时后,两个人赶着骡车出了观台山。

  这次交接得很痛快,不只没看到贺飞虎,连鹤顶红也没见到。

  唐枭有些遗憾。

  骡车走到土路上,扬起阵阵灰尘,陈卫熊看出了他的心思:“别忘了,她叫鹤顶红!你小子可别动什么心思,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唐枭撇了撇嘴,他也就是觉得神秘而已,就像上山打猎,草丛里有了动静后,肯定会全神贯注,拉满了弓,缓步过去一探究竟。

  大型野兽就干死,山跳、野鸡就捉回家炖上!

  这个时间没有船了,两个人就在艾家店附近找了家大车店住下。

  骡车就停在窗下,守着这么多货不敢乱走,让店家准备了几样小菜,盘着腿儿在炕上边喝边聊。

  “你怎么看出那小子是骗子呢?”唐枭还是好奇这件事儿。

  陈卫熊抿了口酒,笑道:“明早六点,你去看看就知道了!我在店里等你,回来后有不明白的咱再聊,完事儿好奔码头!”

  “行!”

  一夜无话。

  唐枭清晨出门的时候,陈大茶壶还在呼呼大睡,口水都流在了荞麦皮的枕头上。

  路边有个豆腐脑摊子,一张张长条木板凳上坐了好多人,他要了碗豆腐脑,点上些韭菜花和辣椒油,又要了四张油盐饼,吃得汗流浃背。

  吃完后又用油纸包了四张饼,等回去给陈卫熊吃,豆腐脑就算了,没东西装。

  初升的太阳还远,不冷不热,十分舒适,唐枭拎着油纸包上的纸绳,溜溜达达进了骡马市。

  早上这里更热闹,简直是人挨人、人挤人。

  很快他就看到了昨天的那位张副官,好多人围着他,现场的马匹明显比昨天多了好多。

  两个大兵一左一右,抱着枪保护他,身后还有俩大兵。

  这个人经验十分丰富,相完一匹,马上就会报出价格,从15块到30块不等。

  也不容马贩争讲,后面大兵就从地上一个大木箱子里,拿出成卷的大洋查好数,递给马贩子。

  紧接着,另一个大兵递过去一个大硬壳本子,让成交的马贩子在上面签字,不会写字的就按个手指印儿。

  拿到钱又办理完手续的兴高采烈,其他人使劲往前凑,纷纷嚷着张副官看我的,看我的……

  唐枭从小就打猎,对动物比人熟悉,尤其是马。

  不得不说,这个张副官给的价格十分合理,而且每一次的报价,都要高出市场价一两块大洋。

  奇怪,看到现在,这他娘的就是个赔钱买卖呀,怎么陈大茶壶非说他们是骗子呢?

  唐枭越来越看不明白了。

  “不要挤,不要挤!”小伙子喊了起来,挥舞了几下马鞭,英俊的脸上挂着微笑,“各位放心,我们有多少要多少!只要符合要求就好,排排队,别挤了!”

  很快又买了三匹,一卷卷大洋往出发。

  看得六道沟这犊子都想回去把自己的骡子拉出来卖给他。

  这时,一个士兵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立正敬礼:“报告、报告张副官,军需署的钱、钱署长到了!”

  正掰着一匹马看牙口的张副官一怔,扭头问:“谁?老钱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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