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奶！”周馨儿瞧见门口的身影，笑得像个小太阳，“您回来啦！”

　　这懂事模样看得颜笙心头发软，她搬来小板凳坐在孙女旁边，伸手就要帮忙。

　　“阿奶，我行！”小馨儿急急展示她的搓衣功力，“馨儿力气可大啦！”

　　“我们馨儿真可爱。”

　　小丫头顿时红了脸：“阿奶还是头一回夸馨儿可爱呢。”

　　“那以后阿奶天天都这么夸，好不好？”

　　“好呀！”小馨儿用力点点头。

　　张圆抱着布料回来时，看见的就是祖孙俩一边洗衣一边说笑的温馨场面。

　　她站在门口发了会儿呆。

　　这些天她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她总怕婆婆突然变好，会是昙花一现。可转念又想，能好一天算一天，想那么多干啥。

　　此刻看着女儿灿烂的笑容，她突然贪心地希望这样的日子能一直持续下去。

　　“回来了？不是说要买成衣吗？怎么只扯了布料？”颜笙瞧见儿媳怀里的布匹，有些意外。

　　“娘，成衣太贵了，买布自己做划算。”张圆连忙把布料放到一旁，“您快歇着，衣裳我来洗。”

　　“洗什么洗？月子坐满前这些活儿都归我。”颜笙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盘算赚钱的路子。

　　目光扫过那些布料，她忍不住皱眉：“你才多大年纪？这花色也太老气了。”

　　“这些布便宜耐穿。我和易言、馨儿都要干活，穿太好了舍不得。”

　　其实能有新衣裳穿，张圆已经很知足了。

　　家里就易言一个男劳力下田，能省则省。

　　“鞋子呢？别告诉我也是买料子自己做？”

　　“买了鞋底鞋面，还有些零碎线头。”张圆掏出剩下的半两银子递过来，“娘，这是剩下的钱。”

　　张圆把剩下的银子递过来时，颜笙眼睛都亮了。

　　好家伙，现在采购物资居然还能有结余？这个儿媳妇也太实在了！

　　“这些钱你收着吧，就当家里的备用金。”颜笙笑眯眯地把钱推回去。

　　 张圆欣喜之情溢于言表，激动的道：“娘，衣服放着我来洗！”

　　“别别别，这都什么时候了，赶紧做饭去。”颜笙赶紧摆手，“再磨蹭咱们中午都得饿肚子啦。”

　　“哎！我这就去！”张圆脚步轻快地往厨房跑。

　　颜笙蹲在木盆前搓衣服时，发觉小孙女正眼巴巴望着自己。“怎么啦馨儿？”

　　她笑着往孩子脸上弹了点水花。

　　“阿奶......”小馨儿揪着衣角，声音细细的，“您能永远不离开吗？”

　　颜笙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我不要以前的阿奶回来。”小家伙眼圈突然红了，带着哭腔说，“虽然拉过勾了，可我还是怕......”

　　颜笙心里软成一片，轻轻擦掉她脸上的泪珠：“只要阿奶在，就天天护着咱们馨儿，好不好？”

　　小馨儿这才破涕为笑，用力点了点小脑袋。

　　中午周易开回家时还板着脸不吭声，等到晚上再回来，到底憋不住问了私塾的事。

　　听颜笙说完和族长的谈话，这小子居然把她拉到墙角说悄悄话：

　　“娘，让我回吕家吧？我保证再也不闯祸了！”

　　颜笙盯着小儿子看了好久，直把他看得浑身不自在，突然灵光一闪：“你是不是和吕家公子背地里搞什么名堂？”

　　“没有！”周易开脱口而出，眼神却飘忽不定。

　　果然猜对了！颜笙想起在昭江楼的旧事，心里大致有了谱。她收起笑容，语气认真：“记得我给你那两个选择吗？易开，娘是认真的。”

　　“娘？”

　　“以前的事我不追究，但只要你认我这个娘，就别想回吕家。非要回去也行，除非你不当周家儿子了。”

　　颜笙早想明白了，这三个儿子本质不坏，要是真教不好，趁早划清界限总比将来被拖累强。

　　虽然族长那边肯定要费些口舌，但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这场谈话自然是不欢而散。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颜笙刚打着哈欠推开门，就看见灶房里忙碌的母女俩。

　　她伸了个懒腰，正犹豫要不要帮忙，孕妇挺着大肚子，三岁小孩都在打下手，自己这个当婆婆的确实该动一动。

　　可转念想到自己惨不忍睹的厨艺，还是决定别添乱了。

　　“阿奶早呀！”小馨儿软糯的问候飘过来。

　　“娘醒啦？今天咱们吃面疙瘩汤。”张圆在灶台前忙活着。

　　颜笙应了声，注意到墙上的竹篓不见了，准是老大又去割草了。

　　看着满院的鸡鸭兔鹅，她认命地抓起饲料筐，等儿媳妇坐月子，这些活儿可都得落在自己头上喽。

　　这时周易开揉着眼睛走出房门，看见从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娘亲正在喂鸡，惊得瞌睡都醒了：“娘，这些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