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历史军事 八零东北记:一地往事,一群故人

80记003

  东北的冬天大风嚎嚎的像刀子一样刮的脸都疼,

  在白茫茫的旷野中我猫着腰猛蹬着自行车,刮起的阵阵浮雪迷的我眼睛蛐蛐着看着前方脚下的路。

  雪路上往事一幕幕在我的脑海中浮现。

  高中毕业后,我就接了爷爷的班,去了伊春市木材综合加工厂,才工作一年, 也就是在今天,被这些人打住了院。

  第二年夏天,姐姐被逼得上了吊!

  当时我就跟疯了一样,揣着刀去了杨大赖家,人一个没捅着,只把他家里砸个稀巴烂。

  结果是拘留罚款又赔钱,幸好严打刚结束,求爷爷告奶奶,又挨了个处分,才回厂里上班。

  可两个月后,又被诬陷偷厂里木材,被开除了公职。

  后来才知道,坚持要开除我的那位厂领导,是杨大赖家的远房亲戚!

  生活还得继续,浑浑噩噩混到了三十多岁,剃过炮子头,戴过BB机,拿过大哥大,戴过金链子,风光过也落魄过。

  娶了个二婚的老娘们儿,被窝热乎两年又跟人跑了。

  2000年,一个发小去世后,大彻大悟,发誓不再胡混。

  去过省城夜市卖羊肉串、下过南方酒吧干服务生,京城闯过,传销窝也进过、开过小饭店,卖过房子、大大小小的公司也整过六七个。

  朋友圈里非著名行业冥灯,生命不息,折腾不止!

  钱没赚几个逼纸,身体却照的啥也不是。外表看着还行里面那零部件早嚯嚯废了

  没养过娃就开始了养生,啤酒配人参,可乐放枸杞,蹦迪带护膝,滴着眼药水看手机,眼睛一睁一闭,就过了知命之年。

  回想起上辈子,真是靠山山倒,靠河河干!

  总结起来就俩字:窝囊!

  ——

  半个多小时后,天已经擦黑,我终于骑到了红星乡六队,路太滑,我蹬的又快卡了七八个跟头,破军大衣上都是雪。

  我把自行车支好,拿个棍儿在门眼上扒拉俩下,几下就整开了。

  (音效)吱呀——

  门开了,声音酸涩的倒牙。

  月色朦胧,把我的影子拉的老长,院子里积雪很厚,走在上面传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大团大团的白色哈气从嘴里呼出,我瞅见柴火垛上有把短柄的新斧头,伸手拿了起来,别在后腰上,这玩意儿好用!

  来到东屋窗户前,弯腰侧耳去听:

  【王凤珍-女】“诶呀妈呀,大哥,你可真有劲儿,炕都快让你嘎油塌了......”

  声音嗲嗲的带着撒娇,隔着窗都闻到了一股骚味儿。

  男人说:【吴强-辞酒】“小骚逼儿,看你这骚样我浑身都是劲儿!”

  【王凤珍-女】“家里的不好?”

  【吴强-辞酒】“好个粑粑,跟干木头似的一点反应没有......”

  没猜错,是自己那个败家的亲爹了,果然在这儿!

  我也没犹豫,扬起了那把锋利的斧头。

  哗啦一声,玻璃干细碎了!

  继续……

  又轮了几斧子,两扇木头窗户框已经被砍的破碎不堪了,里面那层防寒塑料布也被斧子豁开个大口子。

  黑洞洞的房间里一时间鸡飞狗跳,乱成一团。

  灯亮了。

  吴强蹲在地上猫着腰,刚刚还坚挺的二弟也吓萎了,偷偷的隔着炕沿往外面观察情况。

  王凤珍裹着条脏兮兮的花棉被瑟瑟发抖,被子有些短,顾头不顾腚的露着半拉屁股和白生生的大腿。

  凛冽的北风夹杂着浮雪倒灌进屋里,窗框上几条破烂的塑料布被吹得‘啪啪’直响。

  借着屋里昏黄的灯光,吴强小心翼翼抬头打量,不由心脏更是‘砰砰’乱跳,吓得一屁股就坐在地上......

  窗外,一个身影又高又瘦,满脸的鲜血,一双大眼珠子如铜铃一般,就那么直勾勾死死的盯着他......

  过了半天我率先打破了沉默。

  伸手指着光屁股坐地上的败家亲爹,【吴立冬-辞酒】“回家!”

  吴强愣了,没想到闯来的竟然是自己儿子,顿时来了精神,一下窜上了炕,光着屁股插腰跳脚,破口大骂:【吴强-辞酒】“小逼崽子,你他妈疯了?”

  【吴强-辞酒】“虎逼玩意儿?”

  【吴强-辞酒】“滚!麻溜给老子滚......”

  骂了几句觉得冷了,弯腰扯起棉被披在了身上。

  我扬起手里的斧子指着他,语气冰冷,【吴立冬-辞酒】“穿衣服,不走的话,今晚上就给你们这公母俩个挨个放血!”

  吴强裹着棉被喘着粗气,看着儿子血红的眼珠子,有些陌生。

  他喃喃道:【吴强-辞酒】“真疯了,还是冲着啥了……”

  我也懒得跟他废话,夸夸俩下,开始用斧子清理窗户上的碎玻璃,抬腿就要上窗台。

  【吴强-辞酒】“我走,我走!”

  他见我这是动真格的了,慌忙满炕找他的裤衩子。

  我就那么冷眼的看着,一动没动。

  很快他就穿好了棉袄棉裤,王凤珍在被窝里缩成了一团,颤着声问他:【王凤珍-女】“老吴大哥,你走了我咋整?”

  【吴强-辞酒】“上那屋睡去!”

  说完他就跳下了火炕,趿拉上棉鞋,抓起柜子上的棉大衣和狗皮帽子,推门就走。

  院子里,爷俩对视着。

  【吴强-辞酒】“行啊你,”吴强眼角直抽搐,咬着后槽牙,【吴强-辞酒】“小兔崽子出息了,敢来堵你老子的被窝儿了!”

  我就那么拎着斧子,大眼珠子死死瞪着他。

  【吴强-辞酒】“咋滴?”吴强斜着眼睛,【吴强-辞酒】“还敢打老子?”

  我还是一声不吭,眼前像放老电影一样,好多片段一一闪过:

  小时候,我爸经常常牵着我的小手去游泳、抓林蛙,带着姐姐上山采蘑菇;好不容易吃上一次肉,也会把肥肉给我,瘦肉给姐姐,而他自己一口都舍不得吃......

  我实在想不起来了,我爸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片段又是一闪,那是20年后了,他躺在炕上口角淌着汗拉着,双眼无神的看着天花板等死。还有我姐那荒凉的坟头......

  【吴强-辞酒】“来,砍我?来砍我!给你能耐的”

  吴强梗着脖子叫嚣着,侧过身子用肩膀撞我,【吴强-辞酒】“来呀,不怕遭天谴,你就动手砍死你老子!来!”

  我被他撞得后退了好几步,手里的斧子越攥越紧。

  看我果然不敢真砍他,我爸来能耐了,朝雪地上啐了一口,伸出手,一下一下用力怼着我脑袋:

  【吴强-辞酒】“妈的老子把接班的机会给了你,又辛辛苦苦供你上学,咋滴啊?还他妈想砍老子?把你出息的......”

  【吴立冬-辞酒】“你以为我愿意接这个班?”我终于忍不住了,眼里仿佛要喷出火来,【吴立冬-辞酒】“要不是你一天天没个正形,我傻逼啊不去上大学,去接我爷的班?”

  【吴立冬-辞酒】“你还舔脸说供我上学?你一天天不着家,除了耍钱就是偷大鹅,搞破鞋,地里家里的活儿都是我妈干的,你动过一根手指头吗?”

  我上前一步,我爸心虚地退后了一步。

  【吴立冬-辞酒】“你也好意思说?这些年你赚过一分钱吗?你拿什么供我?”

  【吴立冬-辞酒】“是我妈在地里汗珠子掉地上摔八瓣儿,是我姐初中没毕业就去砖厂风吹日晒雨淋,是她们!是她们供我读完的高中!”

  【吴立冬-辞酒】“我班主任是男是女你知道吗?我学习是好是坏你知道吗?我高考考了多少分你知道吗?我们学校门冲哪开你都不知道”

  【吴强-辞酒】“你?!你放屁!”吴强已经词穷,伸手又要怼我的脑袋。

  我嘴唇颤抖,眼角已经湿润,见他还要动手,一抬腿,就把他绊倒在地。

  【吴强-辞酒】“你个畜生!”吴强没想到平时蔫头巴脑的儿子真敢动手,躺在雪地上就开骂。

  杨大赖的儿子杨明光要娶闺女,人家出了500块钱彩礼,那可是整整500块钱哪,这小畜生天天横扒拉竖挡着的,不让他姐同意。

  这火气应该是从这件事情上来的,看来今天要集中爆发了?

  ‘呼的一声——’我手里的斧子飞了出去!

  【吴强-辞酒】“妈呀——!”一声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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