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棍了，一块一根儿，两根一块五。”

　　 “都来看看，这是的削皮刀，十块钱一把。”

　　张致远抬脚躲开满地的胡萝卜皮，刚要去一摆摊儿的大姐那儿看一眼手机挂链，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进入视线，正是那个刚刚撞了他的中年人，他正慢步走到一卖锈迹斑斑的古钱币的摊位上。

　　不远处，只听程老师随口问：

　　 “怎么卖？”

　　摊主是个二十多岁的小青年，无精打采地抽着烟，头也不抬：

　　 “五块钱一枚。”

　　 “贵了点吧？”

　　小青年没言语，把烟头踩灭。看到这里，张致远不禁撇撇嘴，他当初跟古玩店的老板去进过一次货，他们那儿的古钱币都是论斤卖的，算起来也就几毛一块钱一枚，没什么好玩意儿，

　　这边小摊儿进货的地方估计还不如张致远去的那里呢，人家卖主一个比一个奸猾，肯定不会给你留什么好东西的。还专家呢，上这儿挑钱币来？你懂不懂啊！

　　正想着呢，张致远眼角余光瞧见程老师愣了一下。嗯？咋了这是？

　　只见姓程的快速从钱币堆里抓出枚带着铜锈的铜钱，拿近了仔细瞅了眼，旋即将它们紧紧攥手心里没有放回去，再继续扒着底下那上千枚铜币，哗啦啦，哗啦啦，后他咽咽吐沫，

　　想也不想地将九枚钱币手心摊开，

　　 “先要这九枚，四十五是吧？给你钱。”

　　一直蔫巴巴的小青年神情一乐，露出笑脸看向他，

　　 “对，四…诶，你是？”

　　小青年呆了呆，立刻拍着脑门：

　　 “我见过你，你是那个专家，电视上专门负责钱币鉴定的。”

　　眼珠子迅即一转，小青年看看程老师手里的九枚铜币，转眼变了口风，

　　 “抱歉，刚才我说五块钱是那些，你这几枚…嗯…五百一个！”

　　程老师冷笑着点点头：

　　 “五百？可真是狮子大开口。”

　　小青年嬉皮笑脸地伸手去拿对方手中的铜币，

　　 “不要就算了。”

　　 “等等。”

　　程老师拧着眉头把铜币收进兜口，二话不说地摸出皮包扔了四千五百块钱给他，

　　 “这回够了吧？”

　　小摊儿上都能碰见好东西？这丫走狗屎运了吧？张致远恨得牙痒痒，可突然兀自呆了呆，脑子呼地一热，

　　 “倒退！倒退！倒退！”

　　 眼前画面徒然一闪。

　　 “怎么卖？”

　　姓程的正蹲摊儿上问呢。抽着烟的小青年头也不抬道：

　　 “五块钱一枚。”

　　 “贵了点吧？”

　　小青年没言语，把烟头踩灭。张致远心知自己赚钱的机会来了，嗖地一下冲了出去，跑到摊位前喊：

　　 “老板！”

　　 小青年吓了一跳，程老师抬头看了张致远一下，扬扬眉毛，又把注意力放那堆铜币上。

　　 “…怎么了？买币？”

　　张致远见得转移注意力的方法没奏效，赶忙故作大手大脚的样子蹲下去，挤开程老师，两手钱币底下的白布上一抓，直接将这堆钱卷了起来，

　　 “老板，你这总数有多少枚？一千几？我先掂掂啊。”

　　 这堆玩意儿还挺重，拿着费劲。

　　 “你这人怎么回事，我正挑着呢！”

　　 “呵，你挑着又怎么了？你给钱啦？”

　　 “掂分量干嘛？这大概有…大概有一千三一千四吧，对了，你先放下，没看人家还没挑完呢么。”

　　 “这样吧，具体是多少枚我也懒得数了，你这些我全要了，多少钱吧？”

　　 小青年和姓程的齐刷刷地怔了怔，

　　 “都要？”

　　 “是，你开个价儿？”

　　 “你要真都包圆了，我给你便宜点，五块钱一枚，一千三的话是六千五，这样，算你六千整，怎么样？”

　　张致远抓着白布兜子的四个角没松手，

　　 “六千太贵，四千差不多。”

　　 “我进货价儿就高，真便宜不了了，嗯，算了算了，咱俩都退一步，五千怎么样？。

　　 “…行吧！”

　　 小青年笑容满面，摆了一年摊儿了，终于碰上一个冤大头！

　　下午。14：30分。呼哧带喘的张致远扛一大兜子沉甸甸的铜币回了秦中医院，进到骨科病房后，他就骨折老头和他儿子诧异的视线下将大包往自己病床旁一撩，哗啦啦，钱币震荡出悦耳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