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大快人心

　　白歆颜说完转身就走，衣袂带风。

　　"反了！反了！"白老太捶胸顿足，"养女不如养条狗——"

　　"他二姑等等！"白大嫂急追两步，压低声音道，"娘，城儿的前程要紧..."

　　白老太浑浊的眼珠转了转，突然堆起假笑："等城儿高中，银子一分不少！"

　　"空口白话谁不会说？"白歆颜眼尾一扫，对看戏的白二嫂笑道，"二嫂若肯帮我盯着，追回银子分你九两。"

　　闻言，白二嫂手里的瓜子"啪嗒"落地。

　　“当真？”

　　“自然当真，咱们可以立个字据。”

　　白歆颜脸上笑意更甚，毕竟看他们窝里斗，总比自己跟一群人斗来的轻松。

　　说完，她抬脚刚要走，忽然看见老太太鬓间的银簪闪闪发光，熟悉的紧。

　　"这不是我夫君送的定情物吗？原来是让你这个老贼偷了。"她将簪子往发髻一插，"物归原主。"

　　"偷"字刚落，白老太气的两眼翻白，"咚"地栽进鸡笼。

　　满院鸡飞狗跳中，白歆颜摸出个鸡蛋塞进怀里，头也不回地带着三个儿子往家走去。

　　日头有些西沉，长流村笼罩在金色的余晖中。

　　白歆颜带着三个孩子回到家门口，狗剩和刘娟娟正焦急地张望。

　　"洗手吃饭。"白歆颜淡淡说道。

　　当丰盛的饭菜摆上桌时，周铁蛋和周铁头瞪大了眼睛。

　　他们原以为会挨骂，没想到竟有兔肉炖萝卜、蘑菇蛋汤！这比过年还丰盛。

　　"娟娟，再拿个碗来。"白歆颜分出一份兔肉，"狗剩，送去给你阿爷阿奶。"

　　周狗剩咽着口水点了点头，一溜烟跑了。

　　此时的周家老宅里，老两口刚吃完野菜窝头。

　　老太太突然嗅了嗅："老头子，你闻到肉香没？"

　　正说着，周狗剩端着碗冲进来："阿奶，娘让我送来的！"

　　周老太太愣在原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老大媳妇那个败家精，居然给她送肉？

　　肉香飘得满院子都是，周家其他人也闻着味儿出来了。

　　周老二的小儿子周二旺咽了咽口水：“我听刚子哥说狗剩今天逮了只兔子，这肯定是兔子肉，真香啊！”

　　周二媳妇满脸惊讶：“大嫂居然会给娘送吃的？”

　　要知道，大嫂平时有点好东西全往白家送，这些年没少从老周家拿东西，可从来没往回送过半粒米！

　　周三媳妇小声道：“白天狗剩来要了三根萝卜、一把豆角，还拿走一个鸡蛋，这一来一回的，也算抵了吧？”

　　周老太太却不这么想。

　　那败家媳妇白天给了五文钱，现在又送这么一大碗肉汤，突然这么大方，肯定没安好心！

　　她冷笑着想，等吃饱了才有力气应付她那些花花肠子！

　　老太太尝了一口，兔肉鲜嫩，萝卜入味，她活了大半辈子，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周狗剩一路小跑回到家，刚跨进门槛就听见白歆颜宣布开饭的声音。

　　四个半大小子立刻围坐在桌前，仿佛饿狼般扑向桌上的饭菜。

　　周铁牛和周铁蛋的筷子在兔肉碗里你来我往，周铁头则专心地往嘴里扒拉着米饭，就连平日里细嚼慢咽的刘娟娟，今日也破天荒地添了第二碗饭。

　　白歆颜望着空空如也的菜盘，连最后的汤汁都被周狗剩用饭团沾着吃了个精光。

　　一家人满足地靠在椅背上，此起彼伏地打着饱嗝。

　　"娘，我从来没吃过这么饱..."周狗剩揉着圆滚滚的小肚子，"明天...明天我们还能吃饱吗？"

　　这句话让饭桌上瞬间安静下来。

　　白歆颜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水，声音平静："家里确实没有存粮了。"

　　"不过，娘可以把银簪当了，抗过这段困难时期。"白歆颜从头上摘下那支做工精致的银簪，"这是你们爹当年送我的定情信物，现在这银簪留着也无用，明日拿去镇上当了换粮食。"

　　提到父亲，四个男孩的眼眶不约而同地红了。

　　周铁牛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肉里："这是爹留给娘的唯一念想，不能当！"

　　白歆颜的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傻孩子，若是不当，我们就要饿肚子，要先解决眼前的实际问题，知道吗？"

　　"铁牛，你去程叔家问问，明早有没有牛车去镇上？"

　　周铁牛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起身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