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家宅不宁

　　直到大儿子回来之后，这个艰巨的任务才得以托付给别人。

　　见兔子清洗干净，白歆颜喊来了狗剩，"拿这五文钱去老宅换根白萝卜，在换点别的青菜。"

　　周狗剩闻言盯着铜板发呆，以前娘只会从老宅抢东西，今天居然要给钱？

　　摇了摇头，不再想，揣着五文钱往老宅那边走。

　　"阿奶！娘让我来带根萝卜和菜回去。”

　　狗剩刚进院就喊了起来。

　　一见这小崽子来要菜，周三儿媳妇直把手里的野菜干捏得粉碎。

　　大嫂分家时卷走二十两银子，现在还有脸来要菜？

　　"你娘那个懒骨头！"周老太太边骂边拔萝卜，"开春全村种菜就她躺着！"

　　三根萝卜塞过来时，狗剩突然掏出铜板："娘说要用钱换。"

　　"啥？！"老太太手一抖。

　　去年蝗灾时老大媳妇可是生生分走二十斤粮！这突然献殷勤，而且还足足五文钱。

　　见狗剩真要递钱，老太太往他怀里塞了把豆角，又从鸡窝摸出个鸡蛋："赶紧走！看着碍眼！"

　　周狗剩乐呵呵地抱着一大堆东西回去。

　　白歆颜看到他手上一大堆东西，赶紧接过来：“你奶给的？”

　　“嗯，阿奶说不能让娘吃亏。”周狗剩笑嘻嘻的。

　　白歆颜点头，“你出去玩吧，等会做好了叫你。”

　　回过身，她把从商城兑换的八角桂皮什么的，一股脑塞给刘娟娟，

　　"山上捡的叶子，炒香之后，再放肉重新炒就行。"

　　当八角桂皮在兔油里炸开的瞬间，整个院子都被奇异的香气笼罩。

　　狗剩像小狗似的蹲在灶边，眼睛亮得吓人。

　　破锅里炖着兔肉萝卜，汤汁从裂缝滋滋往外冒。

　　再往野菇蛋汤里撒把葱花，这顿午饭就齐活了。

　　白歆颜满意地看着今天的饭，跟一旁馋的口水直流的狗剩吩咐了句，

　　“去喊你二哥三哥回来吃饭。”

　　狗剩点了点头，应了声就跑了出去。

　　没一会儿，周狗剩就又蹬蹬蹬跑回来了：“娘，刚子哥说看到二哥三哥去白家村了。”

　　白家村就是她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娘家呆的地方，不过这种娘家也确实很符合原身的所作所为，算是一脉相承。

　　这地方离她们住的长流村也不算太近，来回的脚程怎么也得一个多时辰。

　　这两孩子，真不省心！

　　“走，铁牛，跟娘走一趟。”白歆颜说着，把手里的碗筷一放，就出了门。

　　"娘，您慢点..."周铁牛担忧地扶住她。

　　"慢什么慢！"白歆颜咬牙加快脚步，"那两个混小子..."

　　走得满身大汗，终于拐过最后一个山坳，白家村的轮廓显现出来。

　　沿着熟悉的小路，七扭八拐，白家大门出现在眼前。

　　刚推开院门，白歆颜就看见院子中央的老槐树上，两个瘦小的身影被麻绳勒得死死的，在烈日下像两条脱水的鱼。

　　"铁蛋！铁头！"

　　周铁牛怒吼着冲进院子，白歆颜阴沉着脸紧跟着走了进来。

　　“铁牛娘，你来的正好！”白老太拄着拐杖蹿出来，"这两个小畜生偷了我家的下蛋母鸡！那可是能下金蛋的宝贝，必须赔二两银子！"

　　白歆颜气笑了，一只鸡要二两？这老颠婆怎么不去抢？这年头，二两银子能买几十只鸡了。

　　她慢悠悠捡起地上的鸡毛："娘，我记得您说过，我那侄儿读书的束脩都是您靠着这几只鸡给的？"

　　"当然！"白老太跳脚，"这鸡金贵着呢，这么一说，二两可不够..."

　　一听这话，白歆颜翻了个白眼，白城能念书，靠的是她这个姑姑多年的补贴，跟这只母鸡有什么关系？

　　想着，一记眼刀甩过去："铁牛，解绳子。"

　　"我看谁敢！"白老太太拐杖跺得震天响，"偷鸡摸狗的东西就该..."

　　"啪！"

　　白歆颜一巴掌拍在石磨上："我儿子轮不到外人教训！"

　　这话一出，满院寂静。

　　白大嫂倒吸冷气："他二姑，你管亲娘叫外人？"

　　"从大哥砸破我脑袋那刻起，我跟白家就两清了。"

　　"倒是您二位，二十两抚恤银喂了狗，现在为只鸡跟我算账？"

　　"那是你自愿给的！"白大嫂尖叫。

　　"借条上大哥亲笔签名，要不要现在去县衙对质？"白歆颜从袖中抖出一叠泛黄字据，"听说童生试最忌家宅不宁？"

　　"十八两，今日结清。"白歆颜踹翻鸡笼，"否则我们就公堂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