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锋嘴角微微上扬,他很清楚,今日这事不仅给张启明长了脸,更还帮其间接的打了吕伟和钱一鸣的脸,即便不算什么实质的打击,但事后,肯定也是论功行赏一番的。
正当他暗暗窃喜的时候,一道冷哼声忽然从耳边响起。
“小伙子很优秀,不愧是能让张书记看重的人呐。”
抬头看去,说话之人正是县长吕伟。嘴里是夸赞,可投来的目光中,却堆满了森然的寒意!吕伟长着一张标准的国字脸。脸颊上侧有这两块横肉。哪怕是笑着,也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与之对视时,陈锋颇有一种被洪荒野兽给盯上的感觉。陈锋在清源镇任职期间,来县里开会见过吕伟很多次。
但那时的他,只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对这位县太爷只能远远望着,像今天这种近距离的接触,却还是头一次。数次会议期间,吕伟表现的亲和力很强。
又凭着数年来做出过不少的政绩,让陈锋也对他有些敬佩之意。可历经今日的短暂较量后,他却忽然发觉,曾经他看到的就只是表象而已。这位县太爷的城府,恐怕比张启明还要深。
就拿刚才的事来说,计划败露后,路寒闪小鱼都已经慌得一批。即便是钱一鸣,开口时腔调都有些发颤了。可吕伟却始终泰然以对,仿佛就算路寒将他给供出来,也能游刃有余的应对。
陈锋知道,他的淡定绝不是装出来的。肯定是掌握着足以让在场所有人都闭嘴的筹码。仔细想想也是,吕伟是清远县本地人,从一个基层开始,在这里苦苦经营了二十多年。
若非张启明空降过来,那这片天地就都是完全属于他一人的。毫不夸张的说,即便有张启明,他对清远县的掌控力,也绝对已经达到了极为恐怖的程度!
这样一位超强的大佬,面对刚才那样的小场面,又怎么可能会慌?当然,场面虽小,可也算是他们筹谋出来对付张启明的一次完美计划。
眼下被陈锋给毁掉了不说,还害的他失去了路寒这枚重要的棋子,心底必定会无比震怒!所以任谁都能听得出,对陈锋说的这句话,表面是夸赞,实际却是在警告!
换言之,他已经将陈锋视作了眼中钉,肉中刺!这是个很不好的信号!老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陈锋有张启明庇护,吕伟明面上也许不敢怎样。可暗地里,怕是足以能想出一万种办法让陈锋完蛋!
陈锋只是个小秘书,应对县太爷的警告和威胁,要说心里不慌那纯粹是扯淡。但输人不输阵。纵然慌得一批,但他还是故作淡定的笑道:
“谢谢吕县长的夸赞,我继续努力,争取让张书记看重之余,也得到其他领导们的赏识。”
“呵。”
吕伟轻笑一声,向外走去。钱一鸣紧随而至的走上来:
“小子,你有点太狂了。”
狂吗?按照官场里的规矩和人情世故,陈锋在感谢之余,应该谦虚的说句吕县长,您谬赞了,我还有很多不足之处,需要继续努力。
可他偏偏没有半点谦虚的样子,反而在明知道领导们面和心不和的前提下,冒出一句想得到所有领导赏识的话来。阵营不同,便不可能出现一个能让所有领导都赏识的人!
除非,某一天另外一个阵营被彻底击败并吞没了。也就是说,陈锋这话的言外之意就是,会帮着张启明击败吕伟等人。
连张启明都不敢这么说,想他一个小小的秘书却敢如此大放厥词,这简直就是狂的没边了。但陈锋又能如何呢?从他被调任到书记联络员的那一刻,头上就已经被打上了张启明的标签。
并且刚才也已经得罪了吕伟。所在的阵营不允许他服软倒戈。个人的立场,也不可能再因为几句软话,就让吕伟不再为难他。索性,既然得罪了,那就继续往死了得罪呗。陈锋飒然一笑:
“不狂点,又咋叫年轻人呢。”
钱一鸣冷哼道:
“天狂有灾,人狂有祸,年少轻狂是好,可要是狂的没了边际,很容易就会出现祸事的。”
“谢谢钱副县长的提醒。祸事,我会小心提防,但倒也不会畏惧。”
“好,很好!我记住你了。”
钱一鸣恶狠狠的瞪了眼陈锋,也紧随着吕伟的脚步追上了张启明等一众其他领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