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啥骂你?”
“咱那位一把手特意说过,教育、医疗这两方面的事,不论何时何地都要第一时间汇报给他。可我却直接给拖延了一周。”
陈锋想了想,又问:
“校服敲定好样式后,是市里安排人做,还是咱县里安排?”
“县里安排,之前一直都是福运服装厂,那里的老板是上一任县高官的小舅子,咱张书记来了之后,我曾询问过要不要换,但他也没太好的选择,索性就还是定在那家了。不过这次恐怕是不行了,福运老板今年年初去世,他儿子就不准备做这行了。”
“既然你担心挨骂,那一会儿我帮你去张书记那交文件吧。”
“你?也行,这事发生的时候你还没过来,过去了他顶多也是当着你面骂我几句,甚至,看在你今天表现不错的份上,还有可能会不跟我计较。”
“哈哈,这么快就想到了利弊关系,该不会是一早就想让我去了吧?”
“看透别说透嘛。晚点我请你吃饭。”
“吃软饭嘛?”
“不,是馒头!”
说着话,王晓若特意挺了挺傲人的峰峦,随即便扭着曼妙的身姿朝外面走去。陈锋咧嘴一笑:
“又大又软的馒头?那我可要两个一起吃。”
过了晌午。一众市里的领导在被张启明设宴款待过后,便前往了指定的招待处休息。陈锋趁此空隙,拿着文件来到了县高官的办公室。
“来的正好,我刚准备打电话喊你过来呢,把门关上,咱坐下聊。”
办公室内。张启明和陈锋一起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见他准备取茶沏水,陈锋急忙上前:
“书记,我来吧。”
“不用,你消停坐着,一会儿尝尝我泡茶的手艺。”
张启明看起来很开心。煮茶之余,也笑着道:
“我和吕伟的事,想必你应该也听说过一些了吧?”
“略有耳闻。”
“从我空降过来,那老家伙就一直看我不顺眼,仗着这里是他的地盘,这几年可没少给我使绊子,我虽然次次应对得当,没吃到什么亏,却也没占到多大便宜。不瞒你说,那家伙算得上是我从政以来遇到过最强劲的对手,甚至当初得知这里的情况后,我还萌生过拒绝来这任职的念头。”
“拒绝来这?”
陈锋皱眉不解。
颜家可是省内都颇有实力的恐怖存在,有这样的靠山,张启明不该如此忌惮一个小小的县长才对啊。怎么还会拒绝呢?难道…吕伟背后还有着堪比颜家一样的超强靠山不成?
张启明解释道:
“在官场上有两种人最难对付,一种是有雄厚背景的人,想对付他,就得先想好得罪了真正权贵的后果,另外一种则是自身实力堪比强大背景的人。而吕伟,就属于后者,他在清远县摸爬滚打了二十多年,几乎所有重要职位都轮了个遍。在苦苦经营的这么多年里,已经积累到了足够多的民心,更也在各个村子、乡镇以及各局和县委常委,都安插上了绝对能信得过的心腹。毫不夸张的说,他咳嗽一声,都足以引起全县的震动!”
陈锋沉声道:
“根深蒂固且盘根错节!若谁对付了他,立马就会牵一发动全身,说的夸张点,与他为敌,就等于是得罪了全县。”
张启明端起小壶倒满两杯热茶。递给陈锋一杯后,点头
“是啊,这样的人其实比那些背后有靠山的人更加难缠,因为但凡敢对付有靠山的人,自身实力就已经能比肩他的靠山了。而像吕伟这种,想要动他,就得先对他所在的地方进行完全的大清洗,一个村子想完全换掉全部班子成员都极其困难,想清洗一个县,可想而知是有何等的难度!”
张启明的话,其实说的都有些保守了。官场里的纷争,从没有清洗一说。想要取而代之,能完全形容的就只有血洗二字。对各个重要环节的重要人物进行更迭,这可不是小事。
用雷霆手段去做,会直接导致全县陷入瘫痪。而要是想慢慢的渗透,一点点的清理完,恐怕没个十年二十年都做不到。这是一项不亚于重修长城的庞大工程!一个人,竟然能牵动一座城。
由此可见,吕伟该有多么的恐怖。想到这,陈锋先是替张启明唏嘘了一下。因为凭这些,不难猜出,其光鲜外表下,肯定承受了很大的压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