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袋子里已经没钱可掏时,老人又从兜里掏出几个硬币,红着脸对售票员说道:“能便宜十块不,我没那么多了。”
售票员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你以为我是雷锋吗?赶紧滚蛋!老不死的!”
见此场景张择一心里一沉,连忙走到检票员跟前说道:“给我来张去志远的。”
说着,他转头看向一旁的老头:“老先生,我也给你买一张吧。”
“三百二”女服务员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老人接过车票,将一百五十块钱递给了张择一。
此时距离汽车出发还差四十分钟,两人就近坐在车站的长椅上聊起了天。
这位老人名叫陈水生,家住志远县下属的长发乡,现年六十五岁,在合江某工地当临时工,妻子今早下地时不慎摔伤,现在住在长发乡第一医院,他接到通知便急匆匆的赶回志远,而且工地还没有发工资,他费了好大劲才打听到了去志远的客车。
“陈叔叔你都这么大岁数了,为什么还要来合江上班?”张择一小心翼翼的问道。
陈水生长叹一声,有气无力地道:“年轻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志远县是个穷地方,县里也没啥工厂,年轻人都去广海打工了,我这岁数只能给人打工赚点小钱。”
那么……张择一想了想,开口问道:“陈叔叔,你的儿女怎么办?都出去干活了?”
陈水生闻言脸色一沉,瞬间就泪流满面:“我儿子叫陈报华,在去年那次洪水中英勇牺牲,评了个烈士。”
“你……你没有得到相关补助津贴吗?”张择一惊讶的问道,“按照国家现行政策,所有烈士家属应该享有救济金。”
“救济金?”陈水生抹了把眼泪强忍着悲伤说道:“我儿子去世的时候,镇上说是要给我十万元的抚恤金,但因为修路需要钱,就强制征用了,至于救济金,我没听村上和乡里说起。”
“这怎么可能!”张择一气得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抚恤金一定是被人动了手脚!
“快到点了!别磨磨叽叽赶紧走!”就在这时一个男人在检票处用扩音器喊道。
张择一对着陈水生招了招手,带着他往检票口走去。
很快他们就上了车,但是到了发车时间,车子还是没有一点要启动的迹象。
张择一疑惑道:“咋还不开车?”
“这你就不懂了,志远的车就没准过!”男子低声对张择一说道,“这车是宇通公司的,而宇通公司老板的大伯是志远县交通局局长!这里面的门道你懂的。”
闻言张择一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陈水生的烈属优待,宇通公司和交通局的关系,这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志远县的水挺深啊!
“多谢兄弟!要不,我们加个微信。”
“相识一场也是缘分。我是卢大伟,他是卢大正,以后有什么事说一句就成!”
一直等到十点四十五,车才终于动了起来。
但是这车出了合江并没有上高速,而是上了省道……
注意到张择一疑惑的神色,卢大伟无奈的说道:“走省道的话既能节省高速费,又能在半路上拉到客人,一箭双雕!”
张择一这才反应过来。
与此同时志远县委副书记兼县长宁云志正望天骂娘。
中汉市委关于志远县新任书记一职的通告下发,标志着他在志远的升迁之路彻底破灭了!“咚咚咚。”房门被敲响。
“进来!”宁云志的声音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
“县长,我已经查清楚了,张择一目前还在合江,一个星期后才会过来上任。”
“好的,你先回去吧。如果有情况,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好的。”孙品悠答应一声赶紧退去。
快到下午四点钟的时候,大巴才终于到了志远县。
下了车,张择一看了眼时间,现在是下午四点零五分,正是行政中心上班时间,张择一想先去便民行政中心去瞧瞧。
接着,他便招手叫了一辆三轮,吩咐去便民行政中心。
可那骑三轮车的中年人却笑道:“我们志远县便民行政中心在节假日、午休时间和下午四点以后都不开放。我只能带您算是去参观参观。”
闻言,张择一一时被气得说不出话。